(四)第一章(1 / 2)

绵绵 上上签 3289 字 14天前

夜是不是有些醉

心是不是有些累

城市里最晚熄的灯在等待谁

当我再睁开双眼

爱会不会再留恋

晨光中最早起的心在迎接谁

——《日安·我的爱》

谁都不是预言家,想象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也更加不是什么哲学家,能够领悟那些大道理。

像世间的普通男女做人做事,无非就是把握每一个清晨与日出,珍惜每一个黄昏与日落。

不管头一天有什么样的故事,还是后一天又会展开怎么样的传奇,我们都无法掌控,或者说改变。

所以,重要的,始终是自己的每个今天,每个当下,每个与你说日安和晚安的人。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超出了预期,使得这些简单又普通、本该是人人都了解的内容,唐绵竟然是最近才在慢慢开始有所感悟。

第二天的香港,天气真是不错。

明明是冬日,却有种初春之感。

真的是很奇怪,唐绵体验过香港的好几个冬天,没有一次像这般温暖。

整座城市都已经在不走寻常路,整件事情的发展就像是为了与这般不同以往的美好天气相呼应,没有一个细节和她之前的幻想相匹配。

对于这样的事情,当她开始有想象,乃至于有期盼时,不可避免地总是会思考结束后,双方的反应。

她是会落荒而逃,还是怎样?

说实话,她只想过这种方寸凌乱的落荒而逃。

因为除了逃之夭夭,她确实不知道这种激情过后的清晨该以怎样的面目来对待黎靖炜,来分析她自己。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之自然。

午后时分,不晓得jack是饿了还是见主人没出房门,一直在用爪子挠门,挠得人心慌。

至少唐绵是心慌的。

她跪在床上,左手手腕反扣,被男人拉住。

感觉自己就像是随着海浪不断起伏的小船,摇摇摆摆,即使扭头也看不清黎靖炜的脸。

画面模糊,但是身体上的感官却十分清晰。

她能感觉到,男人不像她,没有受到门外狼犬的影响。

然而,她撑着床的右手似已没有力气,配合不了身后的男人。

她一头栽向床——鼻尖感受到那团棉被有些湿哒哒。

发丝贴着她的嘴唇,呼吸间,全是情爱味道。

早晨醒来后的每一个害羞画面,大概是因为天亮了的缘故,不论过了多久,在她脑海里,都清晰如昨。

她被黎靖炜抱上盥洗台,又湿又冰的大理石台面让她打了一个激灵。

唐绵弓着背,伸手覆上男人的脸颊。

他脸上冒出来的胡渣,有些扎人。

但是,很是性感。

黎靖炜温暖又带着温情的唇瓣,慢慢含住她酥胸上的梅红,大手在女人的腿根游走。

可就在她起鸡皮疙瘩的那一个瞬间,肚子发出“咕咕咕”。

那是她今天早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尴尬。

龙驹道9号那巨大的冰箱几乎被世界各地的茶叶占据,还有些小空间,零散放着几条开封过的香烟。

唐绵立在那儿,男人的白色衬衣堪堪遮挡她的大腿根,完全无法盖住那些暧昧痕迹。

唐绵正想问怎么办,转头便看见黎靖炜站在自己身后。

隔着中岛台,只瞧见男人的上半身。

他稍稍低头挠着后脑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阳光透过开放式厨房的落地玻璃洒进来,黎靖炜穿着白色的居家毛衣。

是她刚刚半躺在床上看着他套上的那件。

狼犬jack在男人旁边打着转儿,他的身后是几乎伸手可触的笔架山。

唐绵甚至可以看见几片树叶贴着梁子。

不知是玻璃的反射聚拢作用,还是原本就是这样,这份绿意盎然在唐绵的脑海里竟然显得如此深刻。

也不能用深刻来讲,就是看着很舒服。

她也不晓得是缘于此时的男人没有平常的严肃,还是这幅画面有其他独特之处她没有形容上来。

总之,和以往不同。

后来想想,这或许大概也就是她,感觉到自然又放松的原因吧。

两人手拖手出门,走在街上,话都不算多。

太阳懒洋洋的,晒得整个城市都笼罩着一层金黄色,暖烘烘的。

快要到城大校门的那个路口,黎靖炜虚搂护住她,避开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学生。

黎靖炜没带她去什么高级餐厅,反而领着她轻车熟路地找到又一城后面的一条小巷。

在不起眼的街头,有家老字号牛腩面。

令人惊讶的,居然是唐绵最爱的那家在九龙塘开的分店。

以往她常常去铜锣湾总店,这儿,倒是第一次来。

黎靖炜牵着她撩开门帘,两点过了,店里光线不怎么好,也没什么人。

她忽然就想起从跑马地出来的那个夜晚,朦胧细雨中,她小跑冲进那家店铺时,也是这样的光景。

那天,重重的门帘还打痛了她的手臂。

当时,那逼仄的空间里混着香味的热意铺面而来,又让她忘了那种痛感。

这些小细节,本来都已经模糊了,可在这一刹那,又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a大那边课业忙不忙?”

两人面对面坐,男人点上了一支烟。

“不忙。”

“我这两天也得空,找个地方去度假?”

“嗯?”

唐绵明显不信,觉得他在唬人。

年底了,黎靖炜作为宏盛老总,不管是会议,还是应酬,应该都多得数不清。

不忙来连轴转都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得空?

“30号董事局开会,那之前赶回来就行。”正说着,两人点的东西端上来了。

黎靖炜拿餐巾纸擦了擦筷子,再递给她。

唐绵饿过了,没怎么吃,光喝了几口汤。

胃,一下子就暖暖的。

私人飞机降落在羽田国际机场,已是傍晚时分。

东京的冬日,天已经黑透了。

唐绵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说想来东京玩,她明明才从东京到香港。

而且,东京好冷,貌似也不太适合度假。

随便找个东南亚小岛潜水,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头两日在东京,学术峰会的主办学校是明治大学。

它的标志性建筑是位于骏河台校区的libertytower,坐落于御茶水河畔。

当时唐绵从丸之内线走出来,随着人群跨桥往目的地挪动。

她太久没有到过东京,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景,恍若隔世。

一侧头,便看见了那间茶室。

自伦敦一别后,她第一次见到黎靖炜的那间茶室。

不知为何,她只记得当时的黎靖炜满脸疲惫。

对于她的请求,男人捏捏眉心,说:“别担心,cecilia。”

她站在那窄窄的桥上,看着一辆又一辆呼啸而过的地下铁,像是记忆在她心口穿梭,可除了这些片段,其他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些在东京的人和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所以当黎靖炜一问,她就答,或许这就是一种没有考虑的潜意识里的答案吧。

可后来她又在想,为什么要思考、要顾虑呢?

活得洒脱一点,才会活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