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魏家保镖们顺势把躲在包厢里的张子健和其他人都拎鸡崽似的逮了出来,会所的经理气势汹汹冲过来,想护住老顾客张子健,结果架子还没完全端出来,冷不防被一脚踹到墙壁上,痛得在角落里悄无声息的缩成鹌鹑不敢再刷存在感。
魏卿认为他既然答应过邵父帮忙照看邵柯,就有义务把邵柯从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拎出来,但是这不代表他也有义务替邵柯瞒着他父母,因此待祁成彻走后不久,魏卿便给邵柯父母打了电话。
大约四十分钟后,一路上闯了数个红灯飞驰而来的邵柯父母急吼吼赶到医院,提心吊胆了一路的邵母在看到邵柯完好无整出现在她面前时,悬挂在半空中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与此同时她的泪水忍不住奔流而出,犹如决了堤的洪水瞬间浸湿了整张脸。
“柯儿!”邵母扑过去抱住邵柯,她情绪异常激动然而拥抱邵柯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心疼地摸着邵柯的脸,哭哭啼啼地说着,“这些时间你去哪儿了?爸爸妈妈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可把我们急死了,要是你出了个什么意外让我和你爸两个人怎么办!”
邵母抱着邵柯哭了好一会儿才在邵父的安慰下稳住情绪,可是她红润的眼眶如同一抹浓重的色彩,倒映在邵柯眼里刺痛得他几欲落泪。
“妈对不起……”邵柯像是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我错了妈,我不应该让你和爸这么担心我的,可是我真的……”
接下来的话邵柯突然说不下去了,他很想把祁成彻拖出来再试着说服一下他爸妈,却又担心他爸妈把怒火全部转移到祁成彻身上去。
如果他的秘密没有被邵母撞破就好了,说起来只能怪他自己太蠢,把要给祁成彻生日惊喜的道具全部放到库房里面,那天下午邵母突然想起找个东西,就无意中翻出了邵柯夹在道具里面的表白情书。
然后是接近一周鸡飞狗跳的日子,邵父为了断开邵柯对祁成彻的念想,强行逼着邵柯放弃高考去加拿大就读他们安排好的学校,可惜邵柯性子倔,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哪怕把南墙撞破了也不肯回头,他瞒着父母重读高三,固执的放弃了去加拿大留学的机会。
邵母似乎猜到了邵柯想说什么,在他出声之前忙不迭开口:“儿子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那些话,你不要说了好不好?”接近哀求的口吻。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我们先接邵柯回家。”始终没有出声的邵父终于沉声说道,他不想把家丑暴露在魏卿和闻子珩两个外人面前。
邵柯怔愣的目光在邵母和邵父之间徘徊了半晌,最后还是硬生生把快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邵父和邵母对魏卿千恩万谢后便带着心不在焉脑袋上顶着大包的邵柯离开了,魏卿和闻子珩开车去不远的幼儿园接闻溪放学,回想到昨天到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闻子珩觉得很不可思议,而让他最震惊的是邵柯和祁成彻之间真的有点什么,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毕竟祁成彻已经有二十六七岁了,可邵柯还是个没有高中毕业的半大孩子,虽然说情侣之间相差十岁左右并不是件多么稀奇的事,但是这种情况发生在好友身上,闻子珩难免有点大惊小怪的反应。
“我感觉他们不是很般配,邵柯年纪太小了,他还没念大学,说不定以后等他见识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就知道他对成彻只图一时新鲜而已。”闻子珩分析道。
魏卿听着闻子珩一本正经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余光中打量着爱人眉心微蹙的侧脸,柔声说:“你怎么就确定邵柯对祁成彻只是一时新鲜?”
闻子珩反问:“难道不是吗?”
“我看邵柯对祁成彻还挺认真的,既然他有勇气在没有得到祁成彻支持的前提下跟父母对抗,就说明他对祁成彻并非只是玩玩,我不敢保证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我能肯定现在他对祁成彻是真心的,说到底还是他年纪小阅历不够,和走过了很多风雨的祁成彻有点不搭边罢了。”
闻子珩扑哧笑道:“所以你也觉得他们不般配。”
“我觉得他们很般配。”魏卿停顿两秒,忽然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如果邵柯能把祁成彻搞定的话,我也就不用担心他这个前任总是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了,说不定他现在还抱着和你破镜重圆的心思。”
闻子珩一下子愣住,随即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恼羞成怒地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和祁成彻之间清清白白,哪来的破镜重圆!前任你个头!”
闻子珩对祁成彻连名带姓的称呼让魏卿嘴角翘得更厉害,不过闻子珩这番话的内容还是让他稍微愣了一下:“你和祁成彻不是交往过吗?我说他是你前任没问题吧。”
“哈?我什么时候和祁成彻交往……”说到一半,闻子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这才回忆起来当初骗魏卿的话,顿时羞得脸上的红瞬间蔓延到了耳根,一时间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魏卿敏感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静默了良久才低声说:“你在骗我?”
在魏卿面前嚣张惯了的闻子珩难得心虚起来,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就是不敢把飘忽的目光定格到魏卿身上,他只能用干巴巴的笑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在沉默中酝酿了半天,哪知道开口就结巴了:“我……我也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当时你真的太烦人了……”
“哦?”魏卿平静的视线继续盯着前方道路,不动声色挑起眉,“我怎么烦你了?”
“你突然搬到我家楼下,后来又出了漏水的问题,本来我们已经分手了还三番四次联系……”闻子珩越说越没底气,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就脑袋框了,居然向魏卿撒谎说他和祁成彻在交往,人一向记不住自己说的谎话,闻子珩也不例外。
闻子珩正纠结着怎么解释,倏地在惯性作用下向前一顷,当他忙不迭坐回来时才发现魏卿把车停在了道路边。
第67章
闻子珩一头雾水看着魏卿莫名其妙的举动, 他还以为魏卿会说些什么,结果等了半天只等来魏卿的沉默。
窒息的空气让闻子珩有些喘不过气,他无意识的用指尖搅动着衣摆,斟酌了一会儿才嗫嚅着开口:“我承认我欺骗你是有些不对,可当时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你会胡思乱想那么多。”
关键是直到现在魏卿还记着他说过的谎, 若不是有魏卿提醒, 恐怕闻子珩直到生老病死都不会记得他说过祁成彻是他男朋友的话。
魏卿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他无声地看着前方,安静得好似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你生气了?”闻子珩叹了口气,伸手握住魏卿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若是那个时候我知道现在会有这种结果,肯定不会向你说谎的,毕竟分开了五年,我以为我们不会复合。”
此刻魏卿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以为自己得知真相后会高兴会激动会庆幸, 以前他多少次明里暗里吃祁成彻的飞醋, 每当看到闻子珩和祁成彻在微信上联系,他恨不得一脚把祁成彻踹到月球上去,那种心酸的滋味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可是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只要一想到那时的闻子珩宁愿撒谎说不是单身也不愿意给他留下一丁点机会, 魏卿就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掏空了。
凉飕飕的风从他胸腔中佛过,那股冷气几乎渗透到四肢百骸。
这一瞬间魏卿有很多想说的话, 他很想告诉闻子珩他们分手这五年来,他是如何度过的,更想让闻子珩知道他那段痛苦的心路历程,只是张了张口,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便如同一团团棉花,悄无声息堵住了他的嘴巴。
“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到你会那么讨厌我。”魏卿艰涩地开口。
话音刚落,突然有一双手伸来捧住了魏卿的脸颊,冰凉的掌心与魏卿烧得火热的肌肤相处,丝丝凉意顺着毛孔浸进他的心里,好歹让他不像刚才那样烧得那么难受了。
余光中能看到那双手很白也很瘦,指骨分明,手指关节微微弯曲起来时显得特别好看,随后那双手稍作用力,魏卿顺势扭过头对上闻子珩略显无奈的视线。
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了半晌,谁也没有出声打破沉寂,金灿灿的阳光从半敞开的车窗外透进来,把闻子珩脸上的细节照耀得清晰可见,他半张脸在充足的光线下几近透明,却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颜值,浓密的睫毛在光洁的皮肤上投了一层淡淡阴影。
还能看到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陡然间色迷心窍的魏卿一下子脑袋空白得什么东西都想不了,就连刚才无穷无尽的委屈都在刹那间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想抱住闻子珩狠狠亲上一口。
就算闻子珩和祁成彻真的交往过又怎么样,只要现在闻子珩是他的就行了,以后也只能是他的!
魏卿正想说话,闻子珩忽然用指尖点在他唇中央。
“亲你一下当补偿好不好?”这已经闻子珩能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魏卿反问:“你想怎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