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纵然倒流,以她的资质也并不一定就能出类拔萃。
艾笑彷徨地走到石阶旁,在烈日之下感到一丝茫然。
她觉得自己现在若是走了,就等同于向对方低头认输;但是不走,站在这里也未必好看。
前后都是高墙,进退两难。
*
快到下班时间。
白琰手指生风地敲键盘,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盘算着艾笑这会儿多半已经混进宴会厅见到了何子谦——当然也有可能被人家拒之门外。
欠下的人情债啊……还起来也真是不容易。
她忽然把键盘一推,不知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林现正在市局办事,铃声响时刚好下楼,他站在轿车前,抬手接通:“喂。”
那头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hello。”
“林队长。”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白小姐?”
“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儿。”白琰靠在椅子上,“和您唠嗑两句。”
林现:“……”
不太想和这个人唠嗑。艾笑多半就是被她带坏的。
她说:“那什么……艾笑要替她小祖宗找何子谦的事情,你知道么?”
提起这个,林现眸光一暗,不是滋味地嗯了一声。
“知道。”
白琰漫不经心地拿笔在纸上划拉,“姓何的今天到白松大厦参加一个酒宴,我把消息给艾笑了,她今天请了一天的假。”
对方故意停顿半秒,似笑非笑,“你就不关心关心,他俩有没有见面吗?”
中午的公路上没多少车,窗外的建筑和树木一闪而过,林现扶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看路况。
他心里一直在想白琰刚刚所说的话,路线早就偏离了去刑侦队的方向,不知朝着哪个地方疾驰。
艾笑还是去了。
林现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可能是有些失落的。
自从她那天提起这件事开始,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便瘟疫似的笼罩着自己。
就像很多年前,站在篮球场,看见她朝何子谦走过去时一样。
有种命中注定的挫败。
轿车不偏不倚地开过白松大厦外,树荫参差不齐地扫上车窗,林现眼睁睁地见着艾笑在太阳下来回踱步。
他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这附近。
这时进大厦的人寥寥无几,她独自沿着台阶拉磨般的转圈,然后又转头望向玻璃门内。
林现皱着眉抿唇,刻意把视线别开了,装作什么也没瞧见。
街旁的行道树将艾笑的身影淹没,眼前一片浓荫。
他一言不发地踩下油门,像是自己跟自己生气,将车开得飞快,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的红绿灯。
春风将无数的香樟摇曳成海。
——“最先提出分手的人是我。”
——“幸好现在已经都熬过来了。”
——“谁让意外偏偏那么巧,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呢。”
你为什么没有想过来找我呢?
红灯往下一跳,黑色的轿车驶过白线,就在这时,林现忽然猛踩刹车,停在了路边。
后面的喇叭旋即暴躁地响了两声,十分愤怒地从一旁绕了过去。
他闭上眼睛,将头磕在方向盘上。
柔软的暖风正好从斜里进来,温和地吹在耳畔。
林现深深吐出一口气,最后抬起头,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
艾笑在大厦门口咬了三十分钟的拇指,总算把自己从人生的低谷死命拽了回来,她自愈能力还不错,随丧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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