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她不好意思当电灯泡,谎称“没事”,到了夜里,把门窗都锁好还是不安心,翻来覆去到零点,始终半梦半醒。

零点一刻,天空一声惊雷,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阮喻就更睡不着了,无奈又刷起微博,顺便更新了一条博文:「夜阑卧听风吹雨,醉汉切勿来偷袭。[保佑]」

发完以后,她看了几个搞笑视频转移注意力,正准备锁屏,却忽然收到一封新邮件。

来自许淮颂。

她点开邮件,发现附件里有个文档,内容是针对反调色盘给出的几条最新意见。

这个点还在努力工作的人,都是这座城市的精英啊。

出于对精英的肯定,以及同是深夜未眠人的惺惺相惜,她对许淮颂的抗拒稍稍减轻了几分,点开微信对话框,道谢:「许律师,我收到邮件了,这个点还在忙我的案子,辛苦了。」

许淮颂很快回过来:「顺便。」

阮喻仔细揣摩了一下这两个字的意思。

哦,如果是在旧金山,现在才早上九点半。他要么是时差没倒过来,要么是在跨洋工作。

这么说,这个点对他来讲不算打扰。

于是她说:「那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谈谈案子?」

许淮颂:「不方便视频,语音。」

这可正合阮喻心意。

她扭头打开床头灯,卧室刚亮堂起来,就收到了他的语音邀请。

她一边接通,一边掀开薄被下床,穿上拖鞋:“等一下,我去拿个资料。”

许淮颂“嗯”了一声。

阮喻打开房门的时候,窗外刚好亮起一道闪电,隐隐照见漆黑的客厅角落,拍恐怖片似的。

她打个哆嗦,迅速摁亮顶灯,与此同时,企图通过说话来减轻心底不适:“许律师。”

“怎么?”

“你那儿下雨了吗?”

“刚停。”

“那是乌云飘我这儿来了……”

那头陷入了沉默,可能不知道接什么话。

但偏偏文件一时找不见,不知被塞去了哪。

她只好再开一个话头,突然变成个话痨:“许律师,你上次教我对付不法分子的办法,好像挺专业的,我能不能再请教你一个问题?”

“嗯。”

“如果半夜有醉汉来骚扰的话,还用类似的对策吗?”

“……”

许淮颂一言不发。外面却正巧狂风大作,摇得窗门都震响。

阮喻听那头声音消失,问:“你在听吗,许律师?”

许淮颂轻咳一声:“信号不好,你再说一遍。”

她终于翻找到了正确的文件,摁灭顶灯后飞奔回卧室,进了被窝才答他:“哦,没事了。”说着盘腿坐好,翻开邮件内容对应的页码,“我们开始。”

窗外的雨势很快小了下去,不多时就彻底恢复了平静,只剩窗沿的水珠子还在孜孜不倦地淌着。

这样大雨初停的画面,在高中三年的记忆多得数也数不清。

大操场看台的栏杆,教学楼走廊的窗台,升旗台上的升旗柱,都曾有这样的水珠悬而不落。

阮喻不喜欢下雨,却喜欢看雨刚停的样子。

她记得,她的日记本里有过那么一句话——你身上干净耀眼的少年气,晴朗了我少女时代所有,所有的雨季。

当年的许淮颂,就是那样一遍遍走过她眼里最爱的大雨初停。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可能是说了一堆话,却发现她没在听。

她回过神,低低“啊”一声:“我在看……雨停了。”

“嗯。”

阮喻没戴耳机,用的外放。

卧室内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变得格外清晰。

许淮颂说:“第三段。”

她接上:“这一段是背景交代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