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自如将药瓶里的几枚药丸倒出来,置于手心,看了好几眼之后,说:“多谢祖师。”
——新古时代炼制的保元丹,五行佐使与此时不同。倘若给受伤的两个师弟吃了,非但不能治伤,反而要坏事。
谢茂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给药丸的原因,主要还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身份,表示自己来自于天衡改变之前。
任何一种丹药,能否成丹都要遵循天地间隐藏的规律。谢茂炼制的保元丹来自于天衡更改之前,因此他手里这一部分五行正常的保元丹才能顺利出炉,臻于完美。如今天衡已改,想要再炼制五行正常的保元丹已经不可能了,丹药不在炼制过程中损毁,也会在成丹的最后一刻酿化成毒丹。
容自如将药瓶珍而重之地收好,谢茂正想看她打算用何种灵药术法给师弟疗伤。
这位打扮得极其复古修士的女子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医疗箱,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个代表着目前虫族最高医疗水准的外科手术机器人——
机器人主动扫描判定在场所有人的伤势轻重,随即移动到常思源身边,替他清创缝合。
谢茂无语地点点头,可以的。
虫族有着极其卓越的生物文明,外科手术机器人配合生物疗法,很快就让奄奄一息的常思源稳定了下来。容自如镇定地给他注射了两支针剂,常思源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很快两个小倒霉就恢复了行动力。
常思源和陶无极都忌惮又好奇地打量谢茂,谢茂问道:“你是常家血裔?”
“回祖师,我祖上与阴川夫人同出一脉,高祖是常祖同胞兄弟。”常思源回答道。
谢茂听得满头雾水:“阴川夫人?”
“夫人常氏讳上宿下贞,圣号鬼母元君。她老人家是我家祖师爷的姑母。”常思源道。
谢茂终于听明白了。他心中略觉感慨,这常思源是常燕飞兄弟的后裔,想来常燕飞确实一心向道,并未在尘世间留下血裔。
在一旁的容自如偏过头,用手帕捂住了呕出的鲜血。
法宝脱手造成的反噬无法用外科手术机器人治愈,容自如看着被谢茂捏在手心的白玉如意,也不好开口让谢茂还给她。
“山门近在咫尺,请祖师驾临寒舍,稍作歇息。”
容自如拭去嘴角鲜血,“爷爷不在了,我妈妈还活着。”
谢茂有些意外:“你妈妈是……”
“家母讳苏苏。听她老人家说,祖父祖母的婚礼,还是您亲自安排下的。”容自如解释说。
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谢茂将白玉如意还给容自如,说:“我去看看她。”
一直到白玉如意入手,容自如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您这边请。”
容自如恭敬地在前边引路,本命法宝地回归让她受损的真元迅速补全。
交谈中,谢茂和容自如一直都在互相试探,法裔传承这事儿作不了假,谢茂交还白玉如意,大抵上就是承认了容自如的身份,对她释放了善意。
容自如在前引路,陶无极与常思源则互相扶持着跟在谢茂身后,延嗣清平缀在最后。
走进荒山之后,钻了一次山洞。洞内清凉湿滑,透着寒气。
一路蜿蜒前行,朝着地底越走越深,一条不知深浅的地下河横在面前。容自如与陶无极都掏出了一条巴掌大的小舟,释放在水中,很快就变成近三米长的小船。
“请祖师上船。”容自如一手拉住小船,姿态十分恭敬。
谢茂在“未来时代”原本很适应男女平等的节奏,在他那段虚伪的记忆里,全民修真,女人只要足够勤恳聪明,战斗力从来就不比男人弱。在谢朝生活了几辈子,他反倒不习惯让女人做粗活了。
哪怕他明知道容自如修为精深,拉住一条小船不费吹灰之力,依然觉得让女孩子干粗活不太绅士。
然而,容自如显然在众人中身份地位最高,必须由她亲自出面接待谢茂。
谢茂接过她手里的钎索,示意她先上去:“去吧。”
谢茂与容自如同乘,陶无极、常思源与延嗣清平同乘。两条小船在地下河中轻盈前行。
谢茂注意到掏出小船的是容自如与陶无极,常思源似乎没有渡河小船的装备。联想到先前几人的交谈,谢茂猜测,通过地下河前往的目的地,未必是常思源的“家”。
尽管他也称呼容自如为师哥,一口一个我家师哥,但,容自如看上去和陶无极更加亲近。
“如今距离你妈妈出生的时代,有多少年了?”谢茂问。
他和衣飞石掉入时空裂缝之前,容舜和童画的女儿才刚出生,以容自如的母亲作为坐标,两边都能比较轻松的计算时间。
容自如算了算,才回答说:“近六千年。”
“如今用什么纪年?”谢茂问。
“新历。今年是新历104年。不过,这是我们的纪年方式。外界使用虫族历法。”容自如说。
新历仅有一百多年。容自如在计算时间时停顿了片刻,如果在新历之前,人类使用的依然是公元纪年,她根本不必算那么长时间。除非,在新历之前,人类已经使用了别的纪年。
“我错过了很多时间。”谢茂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容自如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说起来,真的是:“一言难尽。”
“在我那个时代,曾经推算过虫族入侵地球的时间。应该是在一万七千年之后。”谢茂对此表示不解,“整整提前了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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