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萧煜笑着拒绝了她的请求,“在一切未结束之前,你乖乖待在这里,养一养身子。等你出去时,外面的世界就恢复平静了。”
“你想怎么结束?”
萧煜终于暂且放过了她,直起身子,“你还不知道吧,萧景承这次的目标根本不只是母后,他一直以来盯上的位置,其实是储君。”
阮盈沐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反驳道:“豫王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如果二哥你不曾参与过那些事,殿下他不会对您出手的。”豫王殿下应当不是那种不顾兄弟之情心狠手辣之人。
“所以我才说你真的太单纯了,盈沐。”萧煜再次笑了,“你为何会觉得,多年来母后在做的事我会一点不知情?”
阮盈沐今日所受的震撼太多,已然麻木了,见他如此坦荡,反倒不知该如何回应了。沉默了良久,她才失望地开口道:“是,是我太天真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而我只会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地以为萧家二哥一如初见,为人善良正直,坦荡磊落,绝不会做出任何为人不齿的事情来。而事实上,她从未了解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她早该有自知之明的。
“我令你感到失望了,是吗?”未待她回答,他便继续道:“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萧景承也不是什么好人就行了,生在皇家,没几个好人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萧景承骗了你很多事情,像对我一样,你也并没有看清过他的真面目。因而我希望,你还没有对他产生过任何不该有的……感情。”
阮盈沐感到身心俱疲,她现在没空去想萧景承骗了她多少东西,而她又骗了他多少事情,只无奈道:“你想怎么样,等你杀了萧景承后才肯将我放出去吗?”
萧煜淡淡回道:“没那么简单的。萧景承蛰伏多年,休养生息,暗地里培养的势力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恐怕要委屈你在这多待些时日了。”
阮盈沐听了,心知今日再继续谈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便重又闭上了眼眸,不再给出任何反应。
她的身体依然非常疲倦,她需要更多的休息。
萧煜就这么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柔声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饿着了,二哥会心疼。”说罢,便转身出了密室。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他走后,阮盈沐又陷入了昏睡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密室中并不知白日还是黑夜,也没有任何可以判断时辰的依据,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石壁上挂着的烛火,照着这一方天地。
她稍稍活动了一下,发现手脚的力气已经回来一些了。她不由地再次感激师父从前喂她的那些奇珍异草,丹药当糖吃,令她的身子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她强行运转体内真气,却发现筋脉像是被什么东西封闭住了,一阵刺疼后不得不放弃。
萧煜比她想象中要更谨慎。
她盯着头顶的石壁发呆,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或许萧煜很快便会放她出去,又或许,她会被永远地遗忘在这里。过了一会儿,云雁再次拎着新的食盒进来了。阮盈沐盯着她井井有条的举动,突然计上心来。
“云雁姑娘……我饿了……”她放松了身体,气若游丝道。
第73章
永历二十四年春,前朝后宫,一石惊起千层浪。
陈年旧事拨开云雾,终见天日。二十余年前,淑妃娘娘香消玉殒的背后真相,竟是皇后娘娘一手策划。
不仅如此,四皇子豫王殿下自幼便缠绵病榻,久病不愈,亦是皇后娘娘从中作梗。
真相大白,明文帝大为震怒,失望之余即刻废后,打入冷宫。与此同时,太子萧煜和豫王萧景承,同时被人上书弹劾,罪名是结党营私,不少朝中要臣都卷入其中,朝堂之上一时鸡犬不宁。
时逢西边番邦叫嚣,内忧外患,明文帝遂大病,且此后一病不起。
前朝后宫,皆是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豫王府内,萧景承坐在高椅上,一只手撑住额边一侧,眉心微皱,周身环绕的皆是沉郁之气。
“如何?”听闻底下有响动,他睁开了冷若寒潭的星眸,低低冷冷地问前来复命的人。
贺章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回殿下,属下该死,还是未能找到王妃的踪迹。”
三日前,他陪在父皇病榻前,心中却隐隐不安,便回了一趟豫王府。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来寻阮盈沐,瞧一瞧他这位胆大妄为的王妃是否还安分。
寻来的便是侍女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哭道:“殿下,我家小姐她失踪了,求求您救救她!”
他这才知道,就在他进宫的几日后,阮盈沐也跟着悄悄进了宫。
他仰了仰头,“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皇宫就那么大,他的人差不多暗中翻遍了每一个能翻到的角落,却怎么也找不着她。除非……除非她在刻意躲在哪里,或者是,有人将她藏起来了。
想到了某种情况,萧景承的眸色霎时变得更冷,“进宫,去太华宫。”
贺章一惊,“您的意思是……”
萧景承起身,算是默认了他的疑问。
他的人搜遍了整座皇宫,独独没搜过太华宫。一来,眼下正值局势极为微妙之时,若是豫王妃失踪的消息传了出去,对他会很不利,因而一切只能暗中进行。二来,他与萧煜算是正式撕破了脸皮,萧煜为人谨慎小心,他的人很难再摸进萧煜的地盘。
但若是他亲自去一趟,萧煜想必也不会拦住他。
贺章犹疑道:“这恐怕不妥,殿下!”
“怕什么?父皇尚在,他暂且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太华宫,密室内。
萧煜温柔耐心地手执汤勺,凑到靠坐着的阮盈沐唇前。
而阮盈沐双唇紧闭,沉默着将头偏向了一边。这几日她三番四次试图逃走,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云雁比她想象中更难搞定,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萧煜训练出来的人果真是比一般人都难缠些。
不过为了保存体力,萧煜不在时她还是会进食的,萧煜若在,她便一定要绝食。
“你这样不吃不喝,受罪的是谁?”萧煜放下了手中的汤碗,“你就这么想出去,出去做什么?回到豫王府,站在萧景承身边同我敌对?”
阮盈沐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想离开,不关谁的事,我也不会参与你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争斗,只是你不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
萧煜沉默地凝视着她,似是在确认她所说的话真实性,半晌后才道:“你为何就是不懂呢,我是在保护你,我不想让你卷入这些纷争中,你为何一定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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