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但没等她说话,贺骁一手扶着齐厦,另一只手地抓起齐厦落在地上本来要换的外衣遮住他的头,然后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这天现场发生的事其实仔细回想就能还原,十八线跟齐厦说着话,暧昧了十八个弯齐厦都没回应,他索性脱衣服脱内裤,齐厦惊吓中站起来推开他,不想弄倒椅子和茶几又有什么撞到墙边摆着的木杆砸到了自己。

所幸伤不重,齐厦在车上就回神了,只是不言不语,比往常更寡言。

暮色渐浓,齐厦一个人在房间里头,就坐着他常坐那张靠背皮椅上,也不开灯。

从他进房间开始,贺骁就一直在露台呆着,烟抽了半盒,直到屋子里的人打眼看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影子,他拉门进去,但也就是在门口站着,外头的灯光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片刻,齐厦头转到这边看了一会儿,“……是你啊。”

贺骁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到齐厦跟前半跪半蹲下来。

齐厦似乎被他这动作惊到了,愣一下,“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坐着吧。”

贺骁没动,齐厦的手就搭在扶手上,有那么一瞬间,贺骁是想握住的,但最终他的手只是在身前紧握成拳,问:“你还疼吗?”

齐厦果断地摇头,“不疼。”

晦暗中他眼中幽光闪动,“你是在自责吗?你不要自责,其实都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

他顿了顿,“你很久没见过魏央,想去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不怪你的。”

贺骁心想我就在外面,但没进去。

心里头煎豆子似的,好多话噎着说不出来,这只鹿还是这么的呆,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了,可也真的笨得让人心疼。

但齐厦突然叹了口气,说:“可是贺骁,人不能一直停在过去,总是该想着走出来的。”

他这一句话说得前所未有的深沉,不知道是说给贺骁,还是说给他自己。

第21章

贺骁从齐厦房里出来,正好碰见女助理一个人站在敞厅外的露台上。

一直到他推门进屋,女人才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贺骁把外套脱下来扔床上,“你想说什么?”

能跟魏央对呛的哪里会是普通的保镖,还有下午在休息室他抱住齐厦时候眼神,女助理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发毛,“你是为齐厦来的?”

贺骁摸烟的手顿住,从兜里掏出来,往旁边一步在床脚坐下。

但他却没回答女助理的话,沉默片刻沉声说:“那天晚上是秦佑的人,事情暂时解决,你们以后打交道小心点。”

跟秦佑有关的事一句轻飘飘的解决,女助理更是骇然,“你——”

但她也还算沉得住气,深呼吸一下,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这段日子你也应该看得出来齐厦根本不喜欢男人,坦白说,他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被人看上也不只一次两次,但被都丘总挡了。”

“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现在我请你算是给我们这些底下人行个方便,出了事我们都不好交待。”

贺骁两只胳膊撑着膝盖,头低着,只是抬起眼睛看着她。

女助理说:“你什么时候离开,想好了请通知我。”

齐厦这天晚上又做了个梦。

恍惚还是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软倒在那辆汽车的后座用了全部力气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但他脑子里还有残存的意识,第一次知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居然那样清晰。

他甚至能听见当时的经纪人在拍他的脸:“齐厦,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好歹,今晚一过,以后咱俩都有出路。”

然后意识逐渐抽离,恍惚中他似乎是被人抱着下车到了哪里,他心焦如焚,可是四肢八骸都不受控制,迷迷糊糊中听见一个男人说:“那个房间,送进去吧。”

这个魔鬼似的声音折磨他很多年,齐厦猝然睁开眼,身上大汗淋漓,他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又抬起胳膊,还好,他哪都能动。

可是下午的那一幕又想起来了,脑子乱糟糟的,齐厦打开灯,起来靠着床头坐了一会儿。

他想起晚上自己跟贺骁说的那句话,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其实这话也就说说别人,楚绎的事让他明白自己多少有点偏激,而后他试着改变自己,惨败结局。

齐厦越想越乱,不过能由着自己这么煎熬下去那不是他。

他伸手拉开床头抽屉,随便抽出一册剧本在膝盖上摊开。

齐厦前一天受惊吓的事女助理给处理得很得当,十八线就算彻底跟这部戏说拜拜了,这人最后要整到什么程度,还得留着齐厦的女王表姐亲自定夺。

于是齐厦又有了一天假期调整状态,虽然晚上没怎么睡好,但他习惯早起,七点刚过没一会儿已经健完身,回房洗过澡,人准时出现在小排练室。

天快亮的时候,外边下了场小雨,齐厦在窗户边上站着,能看见外头花草枝叶上挂着的水珠。

他突然发现庭院里桂花开了,淡黄星点小花一簇一簇,空气里头幽香浮动。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早,”是贺骁的声音。

齐厦转过头,看见贺骁已经走到他身后。

贺骁眼圈下面有些乌青,看起来睡得不太好,他一直是精神抖擞的人,精力好像比野兽还充沛。那个精气神,两只眼睛专注看人的时候探照灯似的,不,是探照灯加x光,亮而且带有穿透性,今天这样齐厦还是第一次瞧见。

齐厦说:“……早。”难道还在意昨天那事?

他脑子里默默酝酿宽慰的话,但没等他酝酿出来,贺骁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