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粗糙,又绑的极紧,我手脚都被勒破了皮,苏行止握住我手腕轻揉,眉头紧皱。
“怎么办,我衣服都破了,怎么回去?”
他斜了我一眼,眼神从那一堆破衣服上扫过,“你还想回去,这会儿指不定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呢。”
我大吃一惊,“啊,那怎么办?我这个样子,传出去可不丢尽脸面?”
苏行止脸色很不好看,低道:“幸亏来的是我。”
忽然他一顿,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脱自己衣服。我捂着胸退开几尺,警惕地盯着他,“你干嘛?”
他扯开衣领,露出脖颈,指着锁骨上两寸的地方道:“咬一口。”
我脸一抽,“你有病吧?”
“快点!”他催促,“听,已经来了。”
他神色太过严肃,容不得我质疑,只好凑过去轻轻咬了一下,很快咬过的地方就起了一块绯红。
苏行止一手揽过我,在我脖子里猛嘬几口,我瞪大眼睛狠盯着着他。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大,连我都听见了,苏行止也不管我,提脚一踹,那躺在地上的李世子就咕噜咕噜地滚进了浅水沟里,矮株丛生正好遮住他的身形。
做完这一整套功夫,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苏行止只着中衣,外袍一勾披在他身上,我被他紧拽入怀,胸膛紧紧贴在一处。他冲我微微一笑,挑眉,“没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
甫一说完,一阵天旋地转。
我望着近在眼前的脸,唇上温润的湿意明显而清晰。他闭着双眼,揽着我后背的手缓缓收紧,宽大的外袍将我和他完全笼住,我的脑海刹那间一片空白。
不同于落水后我昏迷不清的兑气,不同于书房里猝然一碰,这次绵长,深索,紧贴。分不清是真是假的细微喘息在耳边纠缠,萦绕,我心跳骤快。
鬼使神差般,我闭上双眼,忘却他身后的吸气声,放任唇上湿意更浓,齿关微启。
好似天光乍开花骨朵绽放,好似春意拂过冰雪消融,天地万物都轮换一遍。
其实也就一刹那的事。
谁一声轻咳,打破了这诡异的暧昧。
我整个人笼在苏行止怀里,看不清他身后来了多少人。
戏演到这个份上,也就足够了。苏行止松开我,回头一看忙装作惶恐般倒下便跪,他这一跪,我才看清了他身后到底多少人。
父皇,高贵妃,五哥萧昱,苏太尉,还有——柏屿,以及数不清的侍从奴婢。
众人神色各异,父皇面色无波,在我和苏行止身上打量几眼,高贵妃惊怒,五哥拧眉,苏太尉恼羞,柏屿目光一淡,随即移开。
看到柏屿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就落了下去,无声的与苏行止并排而跪。
多亏了他那件外袍,能遮住我的身子,不至于衣不蔽体,更丢颜面。可这外袍,却意味十足地暗示了令人羞惭的行为,尽管根本没有发生。
“明璋你,你怎么……”高贵妃上来便要指责,却被父皇截住声,“回宫。”
“陛下!”高贵妃不依不饶。
父皇瞥了她一眼,冷道:“回宫。”
如此,高贵妃不敢再多说一句。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一句异议也没有,宛如方才一场闹剧,从未发生。
我跌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的啪啦啪啦的掉下来。
苏行止转过头,慌了,“你怎么又哭了?没事了啊!”
我泣不成声,刚刚,一定被柏屿全部看见了,我明明说喜欢柏屿,可是方才我却有一瞬间特别依恋苏行止的亲吻,我还……我还回应了他。我到底算什么,苏行止说他喜欢柏清,他是迫不得已才跟我演这场戏以保全我的名声,可我……我害了好几个人。
我眼泪汪汪对苏行止道:“对不起,我……我,我又连累了你。”
苏行止喟叹,“傻丫头。”他摸摸我的头,擦干我眼泪,“性命可贵,名声可贵,旁的都是虚的。我顶着驸马的名号,总要维护你,比起被外人渎辱,跟驸马恩爱偷欢流言总要小一点。”
说完他脸色就沉了下来,去小沟里拽出湿漉漉的小世子,一捧冷水临头浇,又狠踹了几脚,李世子这才哎呦哎呦转醒。
苏行止冷笑着提起他,“襄国公的嫡孙是吧?不知你有几个脑袋敢来轻辱公主,主意居然打到我的女人身上?!”
虽然很不悦那句“我的女人”,但一想到在外人面前我们毕竟是夫妻,我也不好多说。只是他说的这个襄国公府,我倒是记起来了。李家祖上跟随□□开国有功被封国公,然而多年后家族只剩个虚荣,再不复从前之强势,难怪我不认识这个姓李的小世子。
那个李世子像见了鬼,指着我哆哆嗦嗦,“她她她,她是公主?”
“太子胞妹,明璋公主。”苏行止阴恻恻道。
李世子像被吓破了胆,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对着我磕头如捣蒜,“公主恕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您是公主啊,他们跟我说是个尚宫,饶命啊公主……”
他鼻涕眼泪一大把,哭着要来抓我的腿,一想起之前他满眼淫光地扑来,我就心有余悸,忙躲到苏行止背后,还踢了那家伙一脚,把他踹了个嘴啃泥。
苏行止嘴角弯了弯,随即脸色冷下来,“谁跟你说是尚宫?”
“他们,几个管事太监,其中有个小宫女,但他们不肯说是哪个宫里的,只说尚宫得罪了他们,想要出出气。”李世子哭丧着脸,又跪在苏行止脚边哀求:“苏小侯爷你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是公主,我若知道是公主,还是明璋公主你的妻,我是碰也不敢碰啊,苏小侯爷……公主,您帮我求求情,我再也不敢了。”
得罪了我,居然还让我求情?敢情苏行止比我更令你觉得可怕是吧?
我没好气对苏行止道:“苏行止,你看着办,最好打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