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在我面前,低头俯视着我,我毫不避让地和他对视,瞧见他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刻,他长臂一揽,我整个人跌入他怀中。
环着我腰的手,收紧,再收紧。他跟我贴的这么近,近的我可以感受到他臂弯的力度,身体的温热,以及那迷离魅惑的眼神,叫人不由自主的沉沦。
苏行止歪下头,一脸正经:“亲测过了,凹凸有致,均匀得很。”
我:“……”
摔!你抱我、贴的这么紧就是为了亲测我到底肥不肥?真想把他大卸八块,或者送给肥鹰突突突啄几个窟窿出来!
我赌气要挣脱,却被他捏着下巴拽了回去,他定睛瞧了瞧,皱眉:“脸怎么了?”
树影里光线幽暗,他没看出来?我愣了一瞬,很快回道:“没什么,被毒虫子咬了。”
苏行止抿了抿唇,没多问,伸指在肿起的地方揉了揉,“还疼吗?”
他手指修长,指腹处有粗粝的茧,碰到脸上时我忍不住轻嘶了声,他立刻移开,捧着我脸轻轻吹了口气,怪痒的。
“阿翎——”他在我耳畔吹气。
“嗯?”
“他是不是这样……”他的唇移到我耳根处,似有似无地摩擦,“亲了你?”
蓦地耳畔一润,我整个人呆住。
苏行止的唇停在我耳根处,灼人地烫,我的心像漏了一拍似的,僵着身子不知所措。
脚下秋虫啾鸣,我猛地回神,一把推开了他,尴尬地无地自容。
苏行止咳了两声,忽然扳正我肩膀疑惑道:“咦,你脸红什么?我就是看今天柏屿撩拨手段高超,想学习来着,哇,你都害羞了是不是说明我很成功?那我可以去找柏清了,啧啧,成功了我会感谢你的,明璋公主。”
我一时僵住,原来,只是拿我练手……
我挣开,默默拿了斗笠罩在头上,“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等会诗宴结束,一起回去吧?”他道。
“不用了。”
走出几步远,身后一声叹息。
回了前殿,有些失落。所幸头上有斗笠罩着,也无人看见神态。
柏清走近时我也没察觉,她推了我一把,“怎么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没什么。”我答了一句,凉凉道:“见识过了你风采夺目,这诗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想回去了。”
柏清挑眉,掀开轻纱认认真真打量了我一眼,“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酸呢?”
我瞪了她一眼,忙把轻纱笼好。
她四周望了望,“他们都在下面出示信物对诗呢,我们到摘星楼去,那边登高临远,一览无余。”
我想了想,点点头,又问:“我侍女呢?”
柏清道:“刚才见她四处找你来着,许是跑远了吧,我留人说一声,待会儿等她回来直接让她去摘星楼。”
寒露那丫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应该没事的,我也没太担心,就跟着柏清走了。
摘星楼是这所别苑里一处角楼,楼如其名,高耸如云,颇有摘星之态。
我和柏清站在东南角眺望,只见下面男男女女或联诗,或闲谈,总之个个都是笑意满满的,看的我有点不开心。
我怎么就没能邂逅一个青年俊彦呢,难道我那首诗就那么不堪入目?都没一个人接上?!
再看下面的景象,越看越觉得碍眼。
下人跟柏清耳语了几句,柏清对我致歉:“那边有学生找我,你先玩着。”
我朝那边望了一眼,见是那个跟我穿的一模一样的清高小姐,也懒得跟过去,只对柏清摆了摆手。
柏清走了,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看风景,这摘星楼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楼了,一眼望去,帝都景况尽收眼底,热闹非凡,烟火人家……
我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烟火味是不是大了点,怎么我这儿,都闻见烧焦的味道了?
等我回过身时,惊呆了眼。
角楼的帷幕在一瞬间燃起,火势蔓延,迅速烧红了一片天。
角楼上一片尖叫,楼下的人也都惊呆了,立刻有人怒吼着让灭火救人。
火势太大,楼梯口已被火舌吞灭,一帮人在哭泣,尖叫。
焦烟呛鼻,我迅速丢了斗笠,摸出帕子浇了一杯冷茶去找柏清。
柏清,我刚刚还看见柏清站在西北角跟那个小姐说话,这会儿去哪儿了?她从小有疾,心肺皆比常人弱些,若是浓烟被呛了,只怕有性命之危。
“柏清……”我喉咙被呛得发干,“柏清……”
手里的帕子早已干燥,到处是逃窜的人,我越发觉得脑袋昏沉,地上像烧红的铁板,烫的难受……
我撑不住了,越来越多的浓烟往我鼻子里钻,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也动不了。
哭泣,哀嚎,还有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