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婚礼了。”路微冷冷打断她的话。
叶深深半张着口,愣在那里。
“没有婚礼了……”路微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抓起面前茶几上的杯子,朝着她狠狠摔了过去,“没有婚礼了!推迟改期只是借口,我已经没有婚礼了!”
叶深深惊恐而困惑,看着面前这个一贯高高在上的路大小姐。她坐在沙发上,一瞬间绷直的背,显示出巨大的绝望与愤懑:“我费尽多少心血,路家又花了多少力气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全都没有了!就因为、因为你这个混账横穿马路!”
杯子砸在叶深深的胸口,茶水淋漓地泼了她一身,茶叶挂满她的衣襟。
叶深深一动不动,只低头向着她继续道歉:“路董,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但我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留在青鸟工作……”
“滚!滚出去!”路微指着大门口,怒吼。
叶深深还是低着头,在她面前深深鞠躬:“我知道我错了,可请您不要解雇我,我妈妈在当缝纫工青鸟十几年,我从小就跟着她在车间里长大,现在我毕业了,也很想和她一起在这里上班,继续为青鸟……”
“老金!”路微根本不加理会。
叶深深的双臂被人卡住,是后面赶上来的司机老金将她拖了出去。
她的双手无望地在空中挥舞,还不肯死心:“路董,我真不是故意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早已被老金推搡出了大门。她还企图挣扎一下,然而老金揪着她的衣领和头发,直接就将她摔在了外面的马路牙子上。
被摔出路家的叶深深,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气得浑身颤抖,又觉得自己膝盖和手肘痛极了,一时无法起身,只能蹲在别墅门口,抱着自己那个pu的包,闷不做声地缩在路边树荫下。
路微的司机老金隔着门看了看她,见她还没走,便大声与保安嗤笑:“伙计,你说她蹲在这儿干什么?”
保安叼着烟冷笑:“估计现在的小姑娘胆子不小嘛,还学会胁迫了?”
老金顿时火大,偏着头朝她大喊:“走走走!再敢堵在这里,我直接开车把你撞出去!”
叶深深咬紧下唇,往旁边挪了挪,却坚决不肯离开。
“砰”的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老金吓得一闪,保安看看上面,小声说:“砸东西呢。”
他才恍然大悟,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看时,却发现有车子缓缓开过来,在外面停下。
老金一看那车子,顿时跳了起来,赶紧打开门迎了上去,堆着一脸谄媚笑意:“顾先生,您来啦?赶紧看看我们家小姐吧……”
顾成殊点头,下车从后座搬出一箱资料。
老金赶紧接过:“我来我来!”
顾成殊将资料交到他手中,目光从蹲在门外的叶深深身上扫过。
叶深深蹲在小小一块树荫中,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那张脸还有几处尚未消肿,青紫的淤痕擦在脸上,简直不堪入目。再加上还没擦去的眼泪和死死咬住的下唇,就像一只狼狈不堪的小兽。
顾成殊的目光在她身上定了一瞬,然后便转过去了,大步走进了路宅。
老金已经狗腿地将资料放在了楼下客厅,顾成殊到楼上敲门:“路微,我是顾成殊。”
里面停顿了一下,然后传来路微的嘶吼:“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顾成殊便放下了自己的手,隔着门说道:“好,本想借此机会将一切说清楚,从此再无瓜葛,不过既然你不需要,那么就这样吧。”
他转身要走时,想想又敲了一下门,说:“关于你家上市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封存好,放在楼下了。箱子最上面是资料目录以及进展,你有空的话看一下是否完整,免得交接出错。”
说完,他便转身下楼,毫不犹豫。
等他走到大厅时,楼上的门被猛地打开,路微扑了出来,状若疯虎地趴在楼上栏杆大吼:“顾成殊,你无耻、你混蛋!”
顾成殊脚步停了一下,又仿佛没听到,只抬了一下手,示意“再见”。
见他头也不回,路微立即冲下楼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尖叫出来:“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教堂,只叫伊文传句话就通知我不结婚了!顾成殊,你这个王八蛋!”
“抱歉。”他不咸不淡地说,回身将她的手腕抓住,抽回自己被抓紧的手。除此之外,什么表示也没有。
路微攥着空出来的手,头发凌乱,眼圈通红,神情疯狂狼狈:“我为这个婚礼所做的准备都泡汤了!所有的宾客就这样散了!全城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路微……我、我现在是业内所有人嘲笑的对象!”
顾成殊神情平淡,说:“那么到国外去避一段时间好了,我帮你订机票和酒店。”
第3章 你会找谁结婚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让路微全身都颤抖起来,仿佛怒火在胸臆燃烧,她抬起手,狠狠一巴掌向他扇去。
预想中啪的一声并没有出现,顾成殊抓住了她的手腕,见她另一只手还要抬起,便将那只手也握住,拖着她按在沙发上,俯身看着她,低声说:“你失态了,路微。”
路微拼命挣扎,然而他的手腕力量那么大,她根本挣扎不开,只能狠狠地瞪着他。渐渐的,那双凶狠的眼中漫上了水汽,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容变成了茫然悲恸。
顾成殊放开她的手,任由她曲起手肘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直起身转过身去,说:“再见吧——不,希望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路微瞪着他离去的身影,外面炽烈的日光照得天地一片泛白,他仿佛就要消失在那个明亮的世界。她不由自主地用颤抖而哽咽的声音说:“或许,我们再派一次请帖,把我们未完的婚礼继续下去,一切就都算没发生过……”
他停下脚步,却头也不回:“我们根本还没举行婚礼,何来的继续?”
“就这样……就这样结束吗?”她虚弱地问,见他毫无反应,又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旁边的一箱子资料上,咬牙问,“连……青鸟上市的事情都不帮我们弄完?”
他依然没回头,只抬脚向台阶下走去。
路微跳起来,扑到门口大吼:“顾成殊!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真打算就这样把我丢开了?!”
“是啊,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是买卖。”顾成殊终于回头,站在阶下看着门口的她,不动声色地说,“那么我承认,这桩交易,是我中途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