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唐门血案染苍天(上)
苏州,一座庄园,朱漆大门,铜钉密布,门顶悬挂一匾,上书“唐家庄”三个金色大字,笔力强劲。庄内练武场上,唐颜和妻子水婉月,正在教儿子唐奇,习练唐家平天剑术,只见唐奇挥动宝剑,使得虎虎生风,一会儿往上直刺,一会儿往下横扫,身子轻飘,灵动超然,快如风,疾似电,堪堪把这一百零八路平天剑法一一使完,收剑。
唐颜微笑道:“奇儿,这平天剑术是我唐家祖宗所创,在江湖上也能占得一席之地,你一定要好好钻研,将它发扬光大。”唐奇道:“孩儿谨记,孩儿不会辜负爹爹和娘的期望,定当将这剑术发扬光大!”夫妇二人微笑不语。
过了一会,水婉月道:“奇儿,如今清兵侵我大明,袁大人杀敌报国,朝中却有奸贼乱国,我与你爹爹要去京师刺杀魏忠贤,你便去山海关相助袁大人破敌,你看如何?”唐奇道:“孩儿定将满清鞑子赶出中原!绝不辜负爹娘的厚望!”
正说完,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惨呼声,叫声凄厉,嘶声力竭。三人大惊,连忙向惨叫声奔去。这唐家庄是中原武林中一个大庄,数百年来历代庄主凭借“平天剑术”创下了不少辉煌,江湖中若有人提到“唐家庄”三字,十个当中便有九个竖起大拇指。
这座庄园乃唐朝所建,历经数百年依然不倒,经过数代庄主及庄中弟子修建,已成为一个大庄。练武场分为三进,最外面的是平日练习之地,中间的是师兄师弟切磋武艺之所,而现在唐奇练剑之地,是师父师娘专门挑拣得意弟子,专门训练的地方。
此时这惨呼声正从最外面一进传来,三人心中怦怦直跳,都有一种莫名的担忧袭上心头,正走到第二进练武场的门口,一个弟子跌跌撞撞跑来,口中流着鲜血,吞吞吐吐道:“师父——师娘——有——人攻庄——我们——敌——不住!”说罢,一枝袖箭忽地射来,穿破喉咙而死。
三人大惊,唐颜大喝道:“来者何人,敢攻我唐家,还不快现身!”急忙奔出门外,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士,宽袍大袖,枯瘦如柴,一双鼠目,站在武场正中,周围死尸遍地,无一活口。一百二十名弟子尽皆中暗器而死,血腥气充斥着空气。
三人心中一阵心痛,唐颜眼见这自己辛苦培养的一百多名弟子尽丧恶人之手,悲从中来,胃中一阵抽搐,险些晕倒。水婉月平时带这些弟子有如亲生一般,现在见到如此惨象,悲痛欲绝,眼泪簌簌落下。唐奇和这些师兄弟平时切磋武功,一同玩耍,感情深厚,眼见师兄师弟躺在血泊中,悲愤无比,怒目瞪视着那道士,剑拔弩张。
那道士冷冷道:“唐颜,本道要一统中原武林,你这平天剑术是武林一绝,我倒要见识见识!”,原来那人叫迷天魂,趁着清兵攻城掠地,中原武林内有李自成,外有满清铁骑,妄图统治武林,称霸天下。
唐颜知道来者不善,向母子使使眼色,突然三人一起攻向那道士。只见道士双掌飞舞,掌影如雪花错落,变化不定;父子三人使上了十成功力,把一百零八路平天剑法使得密不透风,滴水不漏,剑影灵动。
唐颜一招“白鹤展翅”横削敌人脖颈,水婉月一招“惊鸿飞天”斩向迷天魂的右肩,唐奇一招“白眉拂柳”横削他下盘。迷天魂侧头避过,右肩偏左,左手食拇二指夹唐奇的长剑,唐奇剑尖微斜,从右方画一个圈,攻入他胸口。
唐颜和水婉月双剑同时攻到,迷天魂后退三步,右掌翻飞,从宽大衣袖中飞出三枚透骨钉,分向三人袭去。唐颜三人见敌人突发暗器,甚为恼怒。提剑直冲,水婉月平时恪守妇道,温润无比,对待弟子甚为平和,今日乍遇强敌,便显出强悍的一面,长剑抖动如风,避过暗器,刷刷刷接连三剑,尽皆刺向敌人要害。
唐颜斜身闪避,使动长剑,沉猛如山,均是“平天剑术”中精要之招,“刺,挑,削,挡,格,砍”六字诀运用如风,出剑如电,电光火石间接连刺出“虎跳悬崖”“落日西斜”“大漠孤鸿”三招精绝要招,专攻敌人上盘。
唐奇眼力独到,看准暗器飞来离自身三尺外,他长剑早已侯住,只听见当地一声,那枚透骨钉斜飞而开,牢牢钉在右方墙壁之上,足见迷天魂劲力非凡,势道劲急。
第六章 唐门血案染苍天(下)
唐奇踏步向前,攻入迷天魂左方,长剑朝他手腕处砍落,左掌拍他腰眼。迷天魂左手反钩,来抓他手腕,唐奇长剑刺空,左掌急缩,右手长剑已然递出又攻他手腕,这样反复三次,双方各也奈何不得。
水婉月长剑削其面门,迷天魂后仰,右手食中二指来点她腰部大穴,唐颜长剑一招“劈天盖月”向他右手斩落,迷天魂右手若不回旋,必定手腕斩断,却不料他手到中途忽然变招,一招反手抄抓向他长剑。唐颜长剑回缩,左手来接他肉掌,两掌相碰,催动真力,各觉对方内力精纯。
迷天魂突然双掌有如狂风暴雨般一阵挥舞,唐颜和水婉月双剑齐折,二人大惊,万然想不到对方竟有此功力,不禁暗生冷汗,暗道今日遇到如此强敌,不知生死如何了。
斜眼看到倒在地上血流满身的尸体,怒意更甚,抛下剑柄,挥动两双肉掌齐齐向迷天魂攻去。唐奇手中长剑虽未断,但见到父母双剑齐断,料想此人功力深厚,单是手上这份功力已让他心折。
唐颜左拳右掌齐攻,拳击他太阳穴,掌推他神府穴,迷天魂挥掌相格。水婉月双掌飞舞,使开她成名绝技“水波凤吟掌”,有如水波涌动,凤翔水面,一波比一波强,一浪比一浪高,一招比一张快,着实厉害。迷天魂双掌挥动如风,单对三人,仍不处下风。
唐奇长剑专攻他左方,一招一式,尽是狠辣异常,在此生死关头,发动平身真气,气灌全身,剑气逼人,突然,迷天魂斜刺里拍出一掌,往唐奇胸口正中击去,唐颜夫妇眼见儿子躲闪不及,心中一动,真力外泄,却不料迷天魂此招是虚,正是要引得他夫妇二人心思灌注在唐奇身上,他才好借机发掌。
只见他突然反掌打出,一掌击中唐颜,又于电闪之间攻向水婉月,啪地一声胸口正中他的毒掌。二人急忙后退,口中一团鲜血哇地吐出,唐奇大急,手中长剑刷刷刷接连八剑,刺向迷天魂要害。口中大叫:“爹,娘,你们没事吧?”
唐奇此时怒火,悲痛郁积,手中长剑连使杀招,迷天魂手掌翻动如风,将他的攻势尽皆消退。唐颜和水婉月已然伤得不轻,此时见对手功力远胜唐奇,都萌发了如此念头:“今日我唐家惨招巨创,此人武功着实高强,他若不杀光我们唐家人,定是死不罢休,我唐家数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此人手上,奇儿绝不能死,我们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奇儿安全离开,唐家香火决不能断!”
夫妇二人同床数十年,心思各都晓得,此时二人想的都是要让唐奇安然离开。突然,唐颜和水婉月齐齐奔向迷天魂,二人各抱住他一腿。唐奇眼见父母如此,便已明白二人是要拼死保护自己,手中长剑却不停留,迷天魂虽已被抱住双腿,但他双掌如风如雨,唐奇竟也伤他不得。
唐颜大叫道:“奇儿!快走!我们绝不是他对手,你是我们唐家唯一的血脉,一定要逃出去,练好武功,为我们报仇,将来重振唐家基业!”水婉月哭道:“奇儿,娘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以后自己保重。将来找个好媳妇,爹娘地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的。奇儿快走!”
唐奇流泪道:“爹,娘,孩儿不能丢下你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说罢加紧运剑,水婉月大喝道:“奇儿还不快走,难道要让我们含冤九泉吗,唐家基业还等着你去做,不要忘了平日爹娘教导你的,一定要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劫富济贫,这是为侠之道。快走……”唐奇含泪大叫道:“我定与爹娘报仇!”快步奔出。
夫妇二人见孩儿已经安全,心中放心,但还是紧紧抱住迷天魂的腿,迷天魂被抱双腿,下盘动弹不得,猛挥双掌,朝二人天灵盖击落。但二人抱得甚紧,他连击数下,唐颜和水婉月鲜血直流,脑浆迸裂而出,还是死死抱住他双腿。
迷天魂又朝二人肩部猛砍,也不知砍了多少下,二人双手才渐渐松开。但此时唐奇已然去得远了,哪里还追得上,迷天魂愤然,又朝两具尸体各踢两脚。他原拟一举歼灭唐家庄,哪想到最后竟被人抱住了双脚,眼巴巴的让唐家唯一的后代逃走,岂不功亏一篑?
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败之感,愤愤然朝着这一百多具尸体瞪了几眼,便一把火烧了庄子,可怜这一百多口人命尽数丧身在此,火光冲天,熊熊大火,把天也染红了。
第七章 古道西风遇佳人(上)
唐奇自唐家庄逃离,心中甚是悲凉,再看到满天的火势,情知父母已然遭遇不幸,可又不能回去相救,心下好生悲痛,对迷天魂恨之入骨,下定决心要为父母报此大仇。
一路上沿着一条古道,迷迷糊糊的走去,这条古道乃是苏州城内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已经荒废多时。只见青石板路笔直的延伸过去,不知尽头在何处,这是一个极为寒冷的秋季,西风在这条古道上肆意的宣泄,使人感到无穷的冷意。
唐奇一路前行,心中父母的影子不时地浮现,一个温暖的家现在已经不复存在,昔日的天伦之乐变成了如今的永别,怎能不叫人伤心?
古道森森,西风肆虐,道旁的房屋破烂不堪,有的已经倒塌了,有的虽然还未倒塌,但也是摇摇欲坠了,夕阳即将落下,天色昏蒙一片。
唐奇走得约莫两个时辰,肚中肌饿,再加上先前大战,耗了不少内力,饥饿难耐,异常难受,走得跌跌撞撞。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女子,正对着唐奇,一身白衣在西风的抚摸下飘然若仙。但见那女子肩若削成,眉似柳梢,眼如星辰,宛如旭日东升,飘瑶若流风之回雪,灼若芙蕖出绿波,真如天仙下凡。
唐奇一步步地走向那女子,看得呆了,着实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今日乍一见到,心中怦怦直跳。
突然那女子持剑踏步而来,不问青红皂白,便一剑砍将下来。唐奇惊慌失措,连忙举剑招架。当的一声双剑相碰。唐奇急叫道:“姑娘,且慢动手,在下无意冒犯……”
那女子边打边道:“你是坏人!”唐奇长剑架开她当头劈来的一剑,另一只手已和她连拆数招,道:“我不是坏人,姑娘莫误会!”那女子右脚飞起,踢他小腹,唐奇撤剑后退,长剑横胸。
那女子冷冷道:“你若不是坏人,为何直勾勾地看着我?”唐奇心里暗自好笑:“你这姑娘真是蛮不讲理,你天生如此美丽,不知有多少人看了你一眼,便会茶饭不思,朝思暮想,难道看你的人都是坏人吗?”
那女子道:“为什么不回答我?”唐奇苦笑道:“你要我怎么回答?难道你要杀了我?”女子道:“师父说了,若一个男人盯着你看,他准是坏人,你不杀他,便会吃亏!”
唐奇心中暗道:“哪有这样的师父?你说我是坏人,我便做给你看!”于是道:“对,我是坏人,坏人专做坏事,你小心了。”说罢,抢到那女子面前,右手长剑刺她左肋,左手来抓她手腕。
女子右腕翻动,长剑直刺,眼见便要刺到唐奇左腕,她见唐奇疏无闪避之意,剑到中途突然停止,哪想到他左腕上翻已抓住她右腕,女子一惊,心想:我好意留情,你倒反而如此戏弄。心下已认定他是坏人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