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段唱完,关灯忽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齐欣惊得大叫一声,连连拍打他的胸膛,“关灯,你干嘛?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风嘟嘟和蒋擎宇全都兴奋地瞪大眼睛,发出一阵嘘声。
关大爷两手一松,齐欣跌落下来,险些摔到屁股。
“喂!你什么意思啊?”她气得脸颊绯红。
“你什么意思?”关大爷环起胳膊,抬高下巴睥睨她。
“我问你什么意思,你还问我什么意思?”
关大爷耸耸肩,“节目还没排练完,你就出戏了,嚷嚷什么?”
“你还问我嚷嚷什么?”齐欣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鼻子,“你莫名其妙抱我,还问我嚷嚷什么?”
“我莫名其妙?”他嗤笑,“这是戏文里的内容。”
“胡说!”齐欣双目圆睁,关大爷真能瞎扯,这一段戏她唱过无数回,从来没有生角抱旦角的桥段,况且在昆曲之中,男女主角之间的情感都是通过神态来传递,极少有肢体接触。
“我没有胡说。”
“你就是胡说!”齐欣瞪着他,语气十分笃定。
关大爷懒懒一笑,“每次我们合作新的歌曲,你都要跟我争辩一次,是吧?”
风嘟嘟和蒋擎宇看这情况,对视一眼,默默杵在旁边不吭气。
“这不是争辩,事实就是如此,这段戏我唱过很多次,生旦合唱结束之后,就一起离开舞台,哪有生角抱旦角的桥段?”齐欣小牛犊子的那股倔强劲儿又上来了。
关大爷捏住她的鼻子,“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他走到旁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齐欣,“这是《牡丹亭》第十出惊梦的原文,你自己看《山桃红》曲牌里的动作描述。”
齐欣目光往下扫——
【旦低问】秀才,去怎的?【生低答】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旦作羞】【生前抱】【合】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生强抱旦下】
关灯眉眼一扬,“看到没有,生强抱旦下。”
齐欣脑子里轰一声,脸红如龙虾,脑子里不停重复着关灯的那句话。
生强抱旦下……
生强抱旦……
生强抱……
强抱……
强……
尼玛古人真是比现代人还放得开,难怪会说《牡丹亭》讴歌人性,解放思想。
齐欣红着脸挣扎,“我们以前演出的时候没有强抱,昆曲表演是很保守的。”
“保守?”关灯讪笑起来,“这戏文里的杜丽娘和柳梦梅梦里见第一面就滚床单,还是野合,你跟我说保守?”
齐欣:“……”野合,这用词要不要这么淫-荡啊?她转头去看风嘟嘟和蒋擎宇,两个孩子都是一脸尴尬,“喂,你弟弟和我师妹还未成年,你讲话注意一点。”
关大爷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那边的一对少男少女,“你们没上过性教育课?要不现场上一堂?”
蒋擎宇:“……”
风嘟嘟:“……”
齐欣:“咳咳咳……”这货真是什么都敢说,现场上性教育课,他上啊?
蒋擎宇忽然抓住风嘟嘟的手腕,热情地说:“那个……嘟嘟,楼下有家卖鸡蛋饼的小店,味道超级好,我带你去吃吧!”
风嘟嘟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要吃鸡蛋饼,快走快走。”
少男少女风一般刮走了,排练室里只剩下齐欣和关灯大眼瞪小眼儿。
齐欣:“……”两个小屁孩,溜得倒是快。
关大爷一把夺过齐欣手里的文件,盯着手里的文件,好整以暇道:“来,让我给你翻译一下这段‘保守’的戏曲原文。”
“不要你翻译。”齐欣想去夺文件。
“我偏要给你翻译。”他避开她,“就从我们表演的地方开始翻译吧!杜丽娘说,这小生从没见过,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柳梦梅上去就表白,好姐姐,我爱死你咯!”
齐欣尴尬无比,脸颊和耳朵比番茄还红,关大爷这话说的语气真是……
“柳梦梅又说了,像你这样的如花美眷,风华正茂,怎么在深闺里自怨自怜呢?走,我们两个那边说悄悄话去。杜丽娘问,去哪里说?柳梦梅说,转过这个芍药栏,就在湖山石旁边。”关大爷抬头,恶意笑道:“幕天席地,不就是野合么?”
齐欣头都抬不起来,“你别说了……”
“那怎么行,我还没有翻译完。”他清清嗓子,继续说:“杜丽娘又问了,去那里干什么呢?柳梦梅说,和你一起宽衣解带,然后嘛……呵呵,最后两句要是翻译出来,差不多就成网络小黄文了。来来来,你说跟我说说,这段戏保守吗?”
齐欣无力地垂下双肩,“我按照你的要求排练还不行么?”
关大爷拍拍她的脑袋,笑意满满,就像在看自己的得意门生,“不错,孺子可教也。”
齐欣:“……”关大爷淫威浩荡,阴肢勃勃,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