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的诊断是低血糖,贫血,外加受惊吓过度。让姜以柔在军医院输了些葡萄糖和营养液。
姜以柔醒来的时候,班主任正在赶来的路上。而顾骁竟然没走,只是全程黑着脸陪她在医院输营养液。
当时她便觉得这个长官看着很凶,但一定有一颗柔软的心。
然而她大抵是看错了。
姜以柔依然记得,当年他拒绝她时,那副斩钉截铁不近人情的模样。哪里柔软了?
*
“你这是急性肠胃炎。可能细菌性的,有些感染症状。先挂一袋水吧,先补充点水和电解质。然后我给你开点抗菌的药。”军医如是诊断。
姜以柔留在病房里吊水,摄影师为了不打扰她休息,也就没有继续跟拍了。
顾骁回宿舍交代了班里的内务和就寝要求后,去药房里拿了药,就返回了病房。
姜以柔本来不想跟他说话,但看着他一会儿去倒热水,一会儿去调暖气的,终于开口:“你回去吧,不用在这儿守着。”
顾骁拉了一根凳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儿。”
姜以柔:“……”
顾骁安静了片刻,又认真道:“你的胃病,是什么时候得的?”
姜以柔垂眸:“不记得了。”
的确不记得了。长久以来,为了赶通告,经常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而且为了撕资源,得出去各种应酬,酒也没少喝。这样的工作状态,要是不得胃病才奇了怪了。
顾骁不赞同地看着她:“你这是,为了红,连命都能豁出去?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想做室内设计……为什么会进娱乐圈?”
姜以柔懒得跟他解释个中缘由,轻嗤一声:“你知道什么。”
顾骁仔细观察她神色片刻,忽然伸出手,覆住了她放在被子外那只冰凉的手:“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名利而不择手段的人。拼命到这种地步,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姜以柔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轻轻将手抽了回来,放回被子里:“没有别的原因,我就是想红。”
顾骁顿了顿,目光犀利地看着她,似乎是想看透她的心:“我还知道,你没有男朋友。”
姜以柔:“……”
男人低头看着她,星辰一般的黑眸里是全然的认真和神情:“夏夏,别对我说谎。也许……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一些。”
姜以柔笑了那么一下,挑起眼角看过去:“顾教官,您怎么又忘了,我早就不叫那个名字了。我的名字,是姜以柔。别叫错了。”
七年前的姜夏,无忧无虑,天真灿烂,可以为了心爱的人付出一切。可以在充满汗味的油腻火车车厢上一站二十几个小时,就为见心爱的人一面;可以不顾旁人的眼神,大声地讲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飞蛾扑火,只为换他一个回头。
但他终究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现在她是经历了爱情破灭、家庭离散、债务危机,独自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数年的姜以柔。姜以柔对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早就没有任何幻想,她只会为自己而活。
第13章
姜以柔只在宿舍里休息了一天,就归队回到了训练场上,继续参加各项培训。
虽然她还没有百分百的康复,但她并不想就这样躺在床上当废人——尤其是当别的战友们都在训练场上艰苦训练的时候。
而且这次他们的行程安排得还是挺紧凑的。为了让大家顺利参加七周后的军事演习,基本上他们两三天就要学习、掌握一门新技能。
姜以柔他们天还没亮就被叫了起来,在宿舍门口紧急集合。
跑在最前面的孟星洋,一眼就看见宿舍门口停着一辆装甲车。
“哟呵,气派!这是专程来接我们的吗?”起了个大早,这孩子脑子处于半醒状态,一不留神就嘴瓢。
早就站在一旁‘守株待兔’的教官同志嘴角微微上扬,对他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孟星洋:“……”
跟在孟星洋身后出来的七人众,不约而同地用眼神向他表示了慰问和同情。
顾骁满意地看着众人自觉自愿地排好队,又调整好队列,而后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只‘出头鸟’:“孟星洋。”
孟星洋高声道:“报告!俯卧撑准备!”
顾骁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多少个?”
孟星洋:“……二十!”
他看了一眼顾骁不置可否的表情,又清了清嗓:“三十!”
顾骁微微一点下巴:“开始吧。自己数。”
于是空荡荡的宿舍楼下,只听见孟星洋‘一……二……三……四’的数数声,配上瑟瑟秋风,显得格外凄凉。
姜以柔瘪了瘪嘴,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嘚瑟劲儿,怕不是个抖s!
然而这个小表情尽数落入顾魔王的眼里。
“姜以柔。”
姜以柔:“……到!”
顾骁:“你是想陪着他做吗?”
姜以柔:“做……也是可以的。”
这祖宗,病才刚好就又和教官怼上了。易晓雪替她大大的捏了一把汗,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拉了一下姜以柔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