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娃从地上站起,四眼又回到他身边,谄媚的摇着尾巴,番娃抡拳作势要揍狗头,学王鲸骂着:“没用的东西。”又瞥眼阿七,看他人回去店铺,厌恶的唾骂:“娼妇养的。”
赵朴回去香药铺,跟赵启谟说:“二郎,有个伙计帮忙将狗赶走了。”
赵启谟目送李果离去的身影,回过头,只是“哦”的一声。
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赵朴没当一回事,只是想着果贼儿原来去给酒家送酒菜,难怪这么久不见人影。
“那个伙计你认识?”
赵启谟突然询问,他看似蛮不在乎,却又发问。
“合桥的阿七嘛,这小子挺有名。”
赵朴家就在衙外街,合桥隔壁。
“因何有名?”
不觉得这人有出众的仪表,或者不凡的气度,很是寻常普通。
“阿七是合桥孤儿,他娘是那种,二郎,总之是不好的那种妇人,很早就得病死了。阿七在合桥吃百家饭长大,很小就到城东给人帮佣,也是有志气,很得东家赏识。”
赵朴是看着阿七长大,阿七小时候也过得艰苦,也很顽劣,也难怪他会帮李果出头。
他一个孤儿,身无一物,因有东家赏识,所以才能立身以世,若是寻常孤儿,只怕已沦为乞丐吧。
赵启谟内心这样想着,朝对面的瓷器铺投去目光。
第21章 等你再长大些
从留家结算工钱,总计二百三十文,用草绳串着,李果装到钱袋里,沉沉甸甸一把。领工钱是件开心的事,虽然东家老留说李果明日不用再过来。
从床下抱出一口陶罐,李果打开罐盖,将陶罐中的钱倒在床上。百文串条草绳,也有一小堆。逐一清点,有二百六十九枚铜钱。
在老留家酒馆佣工,李果应该有挣一贯钱,只是存不下来,果娘经常会从李果钱罐里拿钱,买粮买油盐。
如此辛苦,却也只是足够生活所需。
李果知道,是因为他和娘都挣得少。
邻居炊饼林卖炊饼,听闻一日有二百文收入——炊饼林儿子阿团说的,他生意并不算特别好。这是小门面做生意的,尚且如此,大门铺做生意的如城东牌坊前柳冒儿包子,包子花样多,价贵,顾客多,听闻日进百金。也难怪酒馆里的人,说柳冒儿每日做包子就跟在铸金一般。
这还是寻常的商人,至于巨商们,如海商,一趟生意数千金之多,何止不愁吃穿,只差那皇城里的龙袍穿不得,还有哪些得不到。
一贯,约莫千文,一贯折合银一两,十两银折合一两金。
李果躺在床上,想着他曾经也有七两银的巨款,只是被娘“搜刮”走了,还说存着给他以后做生意用。
自然是想做生意的,给人佣工,一日能有多少。
将铜钱放回钱罐,李果叹息着:唉,现下连找份佣工都难。
不过他毕竟年纪轻,想着明日可以睡懒觉,可以去久违的海港玩,心里还是很高兴。
睡梦中,抱紧钱罐,嘴角含笑。
李果在酒馆帮佣后,果娘除去在厨房忙,还得带果妹。穷人家的孩子,哪有什么心思和空闲照看,起初一条绳子拴果妹腰间,绑在门框上,随便给个吃的东西给果妹,哄一哄,不会跑丢就行。
渐渐果妹懂事,也会帮忙摘叶子,也会帮忙洗萝卜,果妹便也就不再拴起来,跟在果娘身边忙碌。
夜里,果娘抱着果妹睡,觉得李果大了些,用木板给搭张小床在旁,给李果睡。
清早,李果醒来,果妹爬在他床上,正在扯他袖子
“哥,我要吃包子。”
果妹扎两个羊角,白皙的手揪着李果,她手腕上有条五彩绳,这是避邪用的五色丝。
李果拍开妹妹的手,转身想睡个懒觉。
“哥,我饿了。”
果妹继续骚扰,她一个小孩儿,总是跟娘天不亮就起床,所以也起得早。
“好好,要吃包子是吧。”
李果不堪其扰,从床上坐起,抓抓松散的头发。
套上鞋子,前去厨房,翻开柜子,锅盖,也没找到点吃食的东西。才想起,往后,再没有酒馆的剩菜剩饭拿了,不免感伤。
“哥,没有了。”
果妹爬到灶台上,伸长脖子看着空荡荡的锅。
“走,哥带你去买包子。”
李果回房,豪气的揣上十文钱,毕竟才发了工钱,好好吃一顿犒劳这段时日的辛苦。
一大一小,结伴出门,朝集市走去。
果妹走得慢,李果蹲下身,将她背起。果妹搂着李果的脖子,一路亲昵叫着:“哥哥。”
以往只觉得这个妹妹麻烦,总是要娘背在身后,稍大些也总是无法离人,碍手碍脚,此时不觉萌生许多怜意。
哥妹俩路过许多吃食摊子,看一看,闻一闻,问一问,捏在手心的钱又揣回钱袋里,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