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话音顿了顿,“那件事,警方都只是说自杀可能性大,不能完全排除是意外,你不必太自责。”
韩千音没接话。
“还是你至今放不下当初那个没有接到的电话?”
韩念心在出事的五个小时前,曾经给韩千音打过一个电话。当时的韩千音正在大洋彼岸的纽约忙得焦头烂额,她想,晚一天联系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永别。
在陷入片刻低迷后,韩千音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问道,“陈医生突然打电话来,有事?”
“嗯。”陈医生欲言又止,“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一个月前,我又翻了一遍念心的日记。”
当初情绪日渐好转的妹妹病情突然恶化,曾让陈医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其解。妹妹过世后,陈医生特地复印了她过世前一段时间的日记。
韩千音静静地听着。
“我发现在她过世前几天的日记里,写了一串数字,像电话号码。”他顿了顿,一笑,“不过,也可能不是,甚至只是一串没有意义的数字。”
虽然他知道,即使那数字联系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按照韩千音的性格和执念,她也一定会追根究底。
韩千音听着,很久以后,才对他道,“谢谢。”
那天晚上,韩千音百无聊赖,拿出韩念心的东西,翻阅了起来。
先是粗略地看了一遍,收纳盒里有好几本英文学术杂志,里面收录着韩千音在美国读书时发表的文章。旁边还有一个外壳十分精美的文件夹,打开来,里面是她所有的学术成果,包括她跟人在英文期刊上的互动,都被整整齐齐地剪了下来,用胶水小心翼翼地在白纸上拼贴在一起。她甚至看到了那时还在上高中的韩念心,认认真真在旁边做了批注。
她失笑,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心里却溢满了暖意。
过了会儿,韩千音终于拿出了那本迟迟不敢翻开的日记本,找到了陈医生说的那串号码。
“137xxxxxx16”。
她琢磨了这个数字很久。
韩念心平时做事细致仔细,写字也是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唯独在写这串数字的时候,字迹有些潦草。虽然推测不了当时的情境,但凭借韩千音对她的了解,至少在动笔的这一刻,她是心绪不宁的。
韩千音在手机上按下了这串号码。
听筒里传来铃声,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喂,你好。”是个清朗的男声,吐词干净利落。
韩千音听着,没有接话。
那边又问了一句,“喂?”
即使是疑问句,男人的声音也几乎是没有温度的。她揣摩着那头会是一个怎样的人,跟妹妹可能有什么样的关联,短短几秒的时间,电话便被挂断了,只剩下忙音。
韩千音斟酌一番后,联系了一个通讯公司的朋友,拜托对方打探这位持号人的信息。
几天后,那位朋友给她发来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