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2)

他将如何被打个半死,如何身染重病被差役丢下,如何在会州这地方摸滚打爬一一告诉了他。

然后又不解:“将军他平日里没提起过我吗?”

余飞耸耸肩:“我倒是去问了,他只说你现在正痛改前非,一心向上,让我们不用记挂。”

项桓:“……”

正说话间,宛遥已从后院取了两壶酒,态度分明地摆在他们二人面前。

项桓刚提壶要倒,忽然看清了自己酒壶上的字,再转眼去看余飞的,感觉到了一丝被差别待遇的不公。

“怎么他是西凤,到我这儿就成果子酒了?”

宛遥耐着性子地解释,“你腿脚才好,冬天难免会有寒疾,西凤太烈了,果子酒暖身不伤胃……刚刚在酒楼你不也喝够了吗?”

“那才几杯怎么算够。”他不在乎道,“一点小疼而已,我还忍得住,果酒能有什么喝头啊,甜津津的……”

话音正落,冷不防瞧见她眉头渐皱,唇角微不可见地往下沉。

项桓本能地刹住口,毫不生硬调转话锋:“……最近嘴里没什么味道,喝点果酒其实也不错,养身。”

宛遥这才点了下头:“那还要醒酒汤吗?”

后者从善如流:“要,当然要。”

余飞坐在一旁,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比先前在酒楼撞见他们俩时还要吃惊,颇为诧异地瞪大双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送走了宛遥,项桓重新拾起筷子,似乎见怪不怪地巴拉眼前的肉干。

身边的大头嘴还张着,指着庖厨的方向:“不是,她、她……”

“你不知道。”他表情饱含了十二分的沧桑,一副难以言尽的样子摇摇头,“她现在可凶了。”

余大头大概尚沉浸在这幕惊悚的画面里,先是跟着附和颔首,随后又不可置信地猛摇头。

不不不……

最大的问题不是宛遥变凶了,而是你居然任凭她凶你!

转念又感到有哪里不对。

等等,宛遥怎么会生出那么大的胆子!

这短短半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日来接受到的信息太多,他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良。

就在此时,厨房内听到宛遥唤道:“项桓……”

后者闻声便将筷子里的肉丢回去,“来了。”

他说“来”的时候还没起身,等到“了”字时人已行出三步之外。

余飞冷冷地望着对方的背影,心想:“我看你被她凶得挺高兴啊。”

几道简单的小菜做完,三人方认真地开始叙旧交谈。

“宇文眼下跟着大将军的。”余飞吃了口菜,“凭祥关那边战事吃紧,腾不出人手,只有把我调过来。”

项桓随即正色:“现在的战况怎么样?”

“一半一半吧。”他用竹筷沾了水在桌上划给他看,“我军一共有三路,不过所谓的‘威武军’可以忽略不计,这帮人没安好心,全是来监视我们的。

“大将军如今正在苦战凭祥关,我拔营启程时,这道关隐隐已有攻下来的趋势——但将军说,很有可能是袁傅的障眼法。”

“什么意思?”

“我们怀疑,他会舍小取大,借此机会绕道北上。因为从凭祥关出来这一路都是平坦大道,易攻难守,极容易突破。

“如果他放弃关卡,改为占领剑南道一干城池,届时与南燕里应外合成夹击之势,哪怕我们占了凭祥关也全然无用。”余飞放下竹筷,“而据将军推断,破关之日,他所能行军的路线只有两个,一个是西边的天堑虎首山,还有一个,就是这东面的青龙城。”

所以才会派他前来驻守。

项桓的神情骤然严肃,“也就意味着,我们很有可能和袁傅的先锋军对上,是吗?”

“不错。”余飞趁机安慰他,“这是好事儿啊,你干一票大的,若事成了,不就可以早日将功赎罪,官复原职了嘛。”

他们讨论的都是军机要事,宛遥听不太懂,只低头喝粥,直到此刻才稍稍一顿,抬眸不露声色地看向旁边的两位少年将军。

她其实并不太喜欢这种急功近利的行为,女孩儿家大部分的胆子生来就不如男孩儿大,更偏爱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宛遥有几分担心他会重蹈覆辙,可又不知为什么,总有个莫名的念头将她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我还没问你呢。”少年神色如常,好像并未因他那番怂恿而瞬间变成热血上头的二百五,甚至含笑抓起手边的瓜子壳丢过去,“你是怎么和那个姓彭的人渣搅在一起的,别告诉我你们俩有八拜之交。”

余飞想起也觉得冤,“那不是刚到人家地盘,得‘拜码头’嘛。他派人来请我喝酒,原以为就是蹭顿饭,谁知道你让他踩得这么惨。”

“滚,少胡说八道。”

“不过你放心。”他拍胸脯保证,“宛妹妹的安危包在我身上,这小白脸敢来挖我们家的墙角,简直活腻了!”

宛遥:“……”

多日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占嘴上便宜,三言两语又给自己贴了个“娘家人”的金。

“但是,我话说在前头。”余飞端起酒杯,“你现在是个‘已死’之人了,虎豹骑里认识你的人太多,不合适让你进去。我只能把你暂时塞到别的营中,要怎么拿功勋,兄弟你想必不用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