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宛遥进门时,房内一缕熟悉的血腥味便袭面而来。

宇文钧正坐在床边替他清洗伤口,见状忙起身给她让位。

项桓脸色极其惨白,周身的衣衫几乎被血染透,看样子的确是受了刀伤。宛遥颦眉迅速给他把了脉,再解下外袍去检查胸膛和腰部的伤势。

少年的伤处血肉模糊,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

宛遥忙紧急做了些处理,片刻后,她展开眉头轻轻地松口气,朝众人道:“刀口虽深,好在都没伤至要害,不要紧的。”

余飞在旁喜滋滋:那当然,他技术素来纯熟。

于是冲着床上已面无血色的项桓打了个胸有成竹的手势,后者趁宛遥不注意,有气无力地回以一笑。

然而,很快就听见女孩子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走之后,记得每天给他换伤药,一日两次,不可碰水,若出现发烧要及时找军医来。”

项桓在那一瞬微微愕然地侧头望着她,唇边最后一点笑渐渐凝滞,好似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

此时此刻连余飞和宇文钧都有些意外。

项圆圆张了半天嘴,最后磕巴道:“宛、宛姐姐,你不用看着我哥吗……”

宛遥剪了一节布条,抖开药膏细细地涂上去,朝她扬起一抹安心的笑,“他的伤势还好,不必那么担心。眼下你们也都在,城里医馆很多,找个靠谱的大夫一样能治的。”

余飞登时哑口无言。

他才知道这个姑娘真下定决心起来是一种无招胜有招的狠厉,简直令人无从抵挡,没法招架。

项桓只觉心口好似被极尖锐的利器划开,跟着伤口一并往外渗血。

他突然强撑着支起身,不顾周身的三刀六个洞,青着嘴唇苍白地问:“即便是这样,你也不管了?”

宛遥抬眸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有片刻的怔愣。

少年勉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嗓子低哑:“如果我不是只剩一口气,你就不会管我了,对不对?”

她让这句话的分量重重敲击了一下,看着眼前满布伤痕的人,宛遥像是明白了什么,竟莫名生出一点酸涩来,只伸手扶住他肩膀。

“你还在流血,先别说话了,躺下吧。”

项桓定定地注视着她,脸色近乎发青地枕回原处。

身后的一干人等见状,皆对视一眼,十分识相地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屋内便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可一时半会儿,没人先出声打破僵局。

宛遥坐在床边,用金创药暂且止住再度崩开的伤口,听他用略有些发哑的嗓音低声说:“不能等我好一点再走吗?”

带着凉意的布条一圈一圈缠在他身上,宛遥五味杂陈地抿抿唇,“我想家了……想见我娘。”

项桓努力撑起头,“我可以陪你。”

“陛下尚未赦免你的罪,你跟来太冒险了。”她伸手将他的头摁下去,推拒道,“况且……现在又受了伤。”

这伤简直受亏了。

宛遥利落地包扎好,“还是在城里好好养病吧。”

言罢把被衾一拉,仔细地替他盖严实。

膏药的清凉和刀口的火辣一阵冷一阵热的在四肢百骸里轮转。

她是真的不管他了。

项桓默然地看宛遥在床边整理药箱,就算他满身是伤,也没办法留住她。

因为她所在意的人里面……大概已经,没有自己了。

*

书信一旦寄出,曲州来人也就这两天的事。

宛遥说要走便真的要走,去意已决,每日里只偶尔抽空来瞧项桓,看伤势有无恶化。

此次的苦肉计可谓失败得格外彻底。

余飞尤其懊恼,觉得对大夫使这种手段简直是最大的错误,亦或者当初该下点狠手,真把项桓折腾出个好歹来恐怕还奏效一点。

虽说计划是失败了,可刀伤确实是实打实的,纵然没伤筋动骨,但为了“做戏”逼真,好让他能够博得美人同情,余飞捅得都是深可见骨的口子,半点没含糊。

项桓一时半刻连动也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发愁地继续想对策。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项圆圆眼见把亲哥坑成这样,也实在于心不安,想尽办法地给他拖延时间。借过年看花灯的由头,缠着宛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年后再启程”的机会。

小年这天,她同淮生拉宛遥出门去逛夜市,项桓则百无聊赖地守着一碗苦药出神,汤水都快凉透了,他正端碗要喝,门外项圆圆叽叽喳喳地蹦进来。

“哥,哥!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男主第一次撩妹失败。

【故事告诉我们……苦肉计对奶妈而言是免疫的!】

看到各位的评论……

我觉得本文已经可以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