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殷遥是出于什么想法,他都挺乐意的。
于是就这么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半年来通告多了不少,虽然殷遥没直接给他什么,但那些人是看谁的面子找他,周束很清楚。
只是,这次的机会真的来得出乎意料,那天接到电话他特别兴奋,但挂掉后又有些手足无措。他觉得,这次的走台不是谁看殷遥的面子就会主动给他的,所以很可能是殷遥为他开了口。
这种人情就太大了。
厚脸皮的周束产生了一点心理负担。
这点负担和兴奋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但他是憋不住事的人,几罐啤酒下去,忍不住要找个人说说。
周束十七岁离家北上,漂泊五年,身边来来往往称兄道弟的不少,但真正算作朋友的就一个——他的室友肖樾。周束最落魄的时候曾经在肖樾那儿白吃白喝三个月,加上房租,差不多搜刮了人家一部戏的片酬,这种落难兄弟情还是很经得起考验的,他几乎什么事都不瞒肖樾。
肖樾今天杀青,快凌晨的夜班飞机回北京,现在还在兰州。
周束给他发微信,把事情讲了,问出自己的困惑:你说,她到底图什么,她又不睡我,我又没献身什么,值不了这么大回报吧,我这是不是有点儿……德不配位?
周束一贯乱用成语,反正意思到了就成。
结果等半天才有回复,点开一看,差点气绝。
肖樾:是有点儿。
这家伙平常当面聊天话还多点,微信上简直闷蛋一个。
周束正准备一个电话打过去,忽然又来一条消息,一看是殷遥发来的,他立刻回了。几分钟后,殷遥发了定位过来,问他有没有空。
周束对她充满感激,当然不会拒绝,他匆忙结账,叫了辆车。
路途不算近,这个点该堵的地方还是堵。
周束不清楚殷遥那边什么情况,以为和以往一样,喊他过去是陪着吃饭喝酒,谁知到了地方,却看到殷遥在包厢门口被一个男人拽着手腕拉扯。
他赶紧跑过去。
殷遥这时挣脱了梁津南,她站不稳,往前扑跌,周束及时扶住了她,闻到她身上浓郁酒气,又见她脸很红,神色不对,才知道她喝多了酒。
周束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殷遥姐?”
殷遥靠在他身上,回头看了一下,声音含糊不清:“走啊。”
“哦。”周束赶紧拿过她手腕上的包,扶她进电梯。
外头街上依然灯火绚烂,人潮攘攘。
周束叫了出租,把人扶上车,问她是不是回家。
殷遥头晕得厉害,晚风一吹,醉意更甚,她浑浑噩噩说了句“随便”,一沾座便昏睡过去,叫都叫不醒。
司机师傅一连问了几遍“去哪儿”,周束没辙,他跟殷遥这么久,还不知她住哪,她从没带他回过家。想找个酒店也不行,现在身上就一个手机,没带证件,翻了翻殷遥的包,她也没有。
周束无奈:“大哥,您先走着,先走着!”
司机师傅是个实诚人,自个儿瞎开了两条路,憋不住了说:“这么走着不是事儿啊,您到底是去哪个地儿,有个准话没有?”
殷遥睡得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周束一咬牙,把自己住处的地址报给了司机。
他当然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殷遥这个样子,也只能带回去,他那小破床至少可以让她睡个觉,反正他明早四点就得出门,沙发上凑合几个小时没问题。
对,就这么办。
……
殷遥睡了好长的一觉,醒来头痛欲裂,记忆残缺不全。
宿醉果然要命。
她躺着没动,拿手遮住眼睛,缓了两分钟,转过头,借着窗口照进来的充沛阳光看了看这个房间——墙上的画报、半敞着门的简易衣柜以及衣柜里的衣服……
这是周束的房间。
屋里很安静。
殷遥轻轻吸了一口气,撑着手肘坐起来,将放在床尾的包拿过来,摸出手机摁了下,仍然黑屏。
没电了。
殷遥想了想,确定今天没有拍摄,便很坦然地继续坐着。
五分钟后,她起身下床,开门出去。
客厅没人。
这房子不大,整个结构一览无余,两室一厅的老房子,装修早已过时,白墙上留了些斑驳的污迹,瓷砖地面磨损过度。
屋里收拾得一般,沙发和餐桌都放了杂物,挺乱,玄关那边的墙面有排挂衣架,挂着球服和棒球帽,鞋架最底层卡着个篮球。
一眼能看出是男人住的屋子。
殷遥确定了卫生间的位置,过去上厕所。
卫生间倒不算小,分了两小间,洗手台在外面,殷遥出来洗手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长发凌乱,一脸残妆,实在狼狈。
她用了洗手台上的男士卸妆水和洗面奶,这时听到对面卧室门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