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人不来!到了这一句,便如卡了壳儿一般,她连着唱了三遍,忽而攀着浴缶坐起来,恼声问道:“冤家,你到底来不来?”
张君解了外罩青衫的带子,手按上门,不过轻轻一推,如玉便将他整个人扯进了侧室之中。
“你莫非果真要做和尚?”
才不过半个月而已。兄长丧去,身为弟弟按例要守九月丧制,这九个月中夫妻就算私下能够行房,怀了孩子面子上总有些过不去。
同床共枕半个月,天晓得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乖,钻回浴缶里去洗澡,我得出去了。”
“难道你吃了太久的素,老虎变成猫?连这点子力气也没了?”如玉问道。
她又凑了上来,便是个圣僧只怕也受不住这诱惑,张君一身的青筋突突往外蹦。
再深沉的伤心,再深沉的爱恋,也敌不过这样的肉体之惑。……好了,你们明白的,只保留了对话来推动情节,鸡腿在别处
“如玉,你不能这样。”张君别过头道:“我把你抱进去。”
你说他老实吧,他又没个正形。你说他聪明吧,他又傻的可爱。
“若你不想在大哥丧期怀上孩子,我告诉你个避孕的法儿,你试一试,保准灵。”
她以为他是怕怀上孩子,才守着妻子要做和尚的。张君顺势问道:“什么法子?
“你大哥其实并没有死,对不对?”
这样的逼问,那怕圣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不是圣人,还在欲中成了魔。
张君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如玉又问道:“那你为何骗我?”
如玉心说,只要张震未死就好,两条猜想当中,万幸事态走向是好的那一条。他也许仍还深爱周昭,但至少没有因此而坏了人伦,守着礼道界线。那忍不住伸手的关怀,她便只当没看到。
“你不该瞒着大嫂,她一个人带着个新生的孩子,该有多苦多难过?”比起区氏,周昭更是一根降魔杵,张君僵滞着身子许久,盯着她的眉心,忽而吻下来,一点点吻着她的眉眼……
——————————————————————-
如玉是张君心底的魔障。他从第一天到陈家村,脑子里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龌蹉念想。她曾在那个寒夜,在他一生中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刻扑入他怀中,带着股子浓而甜腻的桂花香气,柔软、轻跃、整个人如一张五色、五味、
整个人如一张五色、五味、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点了直接发表,但里面有些内容还是危险,所以我重删之后,补了点乱七八糟的,大家别生气,你们知道该往那里找的!
第89章 设宴
他道:“一个提调三边军马的边关统兵, 皇上若起了杀机,他断无活理,所以他必须死。真死是死,假死也是死, 只怕好几年中,大哥那个人都不会存在了。”
这意思是张震还有能够明目张胆活过来的那一天?
在归元帝的手里, 那是不可能的。难道是等太子登基之后?难道此事太子也知道?
水都已经凉了,如玉重新入浴缶,闭眼等张君给自己添热水进来:“咱们是夫妻, 你若有什么事情难办,可以交给我。我知道, 你杀赵钰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我,你大哥的事情,我从此再不问, 就当成不知道,大嫂那里……”
如玉话还未说完,张君欠身过来, 以唇封上了她的嘴。
松了唇, 他便一直盯着她, 又瘦又白, 清清秀秀的年青男子, 眼皮薄而清透,眸似丹漆,盯着她的深情, 叫她觉得自己仿似天下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可他也会这样盯着周昭,也许比这还要深情,他不需要像张诚一样故作温柔,没有那么娘气,所有的深情,都带着侵略与占有。
她没有周昭那样强大的内心,天下间也再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好的男人,他只需一个眼神,她便能放下所有防备,檄械而降,臣服于他,给予他满满的爱与关怀。
“如玉,等大哥的七七祭过了,给我生个孩子吧。”
如玉笑着重重点头:“好!”
她早起冒着风雪起烧了一回香,又兼在侧室中着了凉,窝在被窝里流泪鼻塞,不停打着寒颤又发起了烧。
张君坐在床前看书,握着如玉烫乎乎的手,她只问过那一句,也知道隔墙有耳便再不谈此事。烧的眯糊了,她便说起呓语来,一会儿喊着安实一会儿喊着二妮,呢喃细语,仿佛仍还生活在陈家村。
在庆阳府大雪中站了一夜,她扛了过来,这一回却结结实实病了两个月。张君名为病人,实则侍疾,等如玉总算熬过去,他的脸色果真如大病初愈。
到元宵节这一天,张君经瑞王府和东宫两方派来的太医诊过,断定他大难中拣了一条命,虽还身子虚弱,但至少是性命无忧可以走动了。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两人闷头闷脑的好日子总算过完。在张君养病的这三个月中,永国府终于过完了世子丧去的悲痛之期。再大的悲伤,也总会有尽头,一个正月过的并不喜庆,但至少不再悲苦。
那个如玉从未谋过面的,永国府年青一代的顶梁柱,传说有潘安之貌,绝世英才的世子爷张震,也不知如今藏身何处,总之永国一府,总算艰难蜕掉一层壳,而又平稳渡过了。
张君仍还是一袭如玉替他纳成的青布棉衫,为了能像个病人的样子,如玉特意给他罩了件出风毛的鹤氅,非得叫他柱根拐,戴顶皮帽,几番叫张君扔远了。
今日仍还有雪,出门满院萧瑟,几月不出门,恍如隔世一般。
一进内院门便听得静心斋中的热闹,大家都在逗着周昭新生的女儿小囡囡。小丫头已不是才出娘胎那红红的样子,脸儿玉白,两道眉显得有些英气,眼睛圆圆一点红唇,三个月的小婴儿,乖巧又惹人爱,只得一眼便能叫人的心都化了。
区氏也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每见一回就胖一回,如今胖的不成个形样,在炕床上坐着。因囡囡恰生在他父亲的丧日,这孩子未洗三未满月,今儿是特地替她过百岁了。
小小的孩子要服父丧,百岁也不能热热闹闹的过,除了周昭娘家母亲,贺氏也从隔壁府过来了,颇为意外的是,那一回差点叫张君和赵钰打架时稍带打死的姜大家也在,还带着姜璃珠,一屋子妇人花团锦簇。
如锦居然也放了肚子在旁伺候,显然自那夜在侧室中一谈之后,张登对如锦也起了防备,将她放到了区氏屋子里。公公身边一妻二妾,如今倒很能和平共处。
周昭抱着小囡囡,坐在地上一只搭着绒垫的圈椅上,见如玉和张君进来,竟还难得给了个笑脸。
张君给祖母贺氏和区氏等人行了个大礼,站起来往后一退,恰好在周昭身边。周昭抱着小囡囡,摇着她的手儿笑道:“乖囡囡,叫声二叔,瞧瞧你二叔在看你了。”
她话音才落,如玉微微屈膝,一个镶金缀玉的金镶圈便轻轻搭到了这孩子的胸前。她道:“二叔母也在了,瞧瞧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