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随着奥斯顿公爵的病越来越重,脾气也越来越大……
少见有心情这样好的时候,在他看来此刻就是阮棠讨好奥斯顿的最佳时机。
阮棠当下就是接受到了安德烈管家的暗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从本心来说阮棠是一点也不想破坏这顿对他来说尚算完美的早餐过程的,但他偏偏却知道安德烈管家是皇后的人……
虽然安德烈只是个管家,自己是公爵夫人……但作为皇后眼线的管家,比之自己这个只是个工具没有人罩着的公爵夫人在这座府邸里的权利可是大多了的。
代表皇后传达命令的管家意思,阮棠不得不听,他至少明面上要表现出对奥斯顿公爵示好的意思来。
只是这位疯子公爵到底该怎么讨好,阮棠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
思及至此,阮棠顿时没了胃口,对着再美味佳肴的早餐也是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心思了……
管家见阮棠没有动静,当即又是多看了他几眼,用眼神催促起了他来。
“大人……”阮棠放下筷子,被赶鸭子上架,正打算说点什么和奥斯顿公爵套套近乎。
“看什么看?谁让你看的?”正当这时,刚刚看上去还十分正常的奥斯顿却是猛然发作,直接拿起桌上的餐具往阮棠身侧,管家侍立的位置扔了过去,语气骤变,阴森而又恐怖:“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砰——”餐具摔碎地声音猛然响起。
阮棠顿时懵在了当场:“……”
管家当即吓得脸色骤变,深知自己是犯了奥斯顿的忌讳,因为奥斯顿最近的脾气太好,就忘了他平日是个什么人,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连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大人,我……”
在旁人侍立的其他男仆见管家这样,脸上也是纷纷露出了恐惧之色,在不自觉中屏住了呼吸,吓得瑟瑟发抖,却还在强装淡定。
阮棠到公爵府好几天,总算是头一回在线见证了这位公爵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也终于理解了公爵府众人对他的恐惧以及整个府邸挥之不去的阴森,压抑氛围。
看着这样的奥斯顿,阮棠决定收回自己前几天对他的同情,虽然他们同为身不由己,为命运摆布的可怜人,但奥斯顿好歹还有对着其他人肆意发泄的权利,安德烈管家是皇后的人,但在这疯子面前也只能任他处置。
而他却只能受制于人,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逼迫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
“大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求您的宽恕……”安德烈管家脸色惨白,但在第一时间他却并未为自己辩驳,而是选择了直接认错,请求宽恕。
做到管家这个位置,他深谙奥斯顿的脾气,知道做错了事,比起狡辩,直接认错更容易获得他的宽恕。
但这一次,奥斯顿却显然是动了真怒,他充满戾气地瞪着管家,简直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次不是故意,两次三次,你还要跟我说是意外吗?”
他明明看到管家看了阮棠好几眼,弄得他饭都吃不下了。
从今天早上,他就已感觉到了阮棠的紧张,他知道这必然是有人给了阮棠压力……
“大人,我……”管家脸上血色尽失,完全没有想到奥斯顿今天会这么在意细节,连为自己辩驳都不知该如何辩驳了。
奥斯顿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语调阴冷道:“自己选吧?你的眼睛是你自己挖出来,还是我来帮你!”
管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下的控制,全身颤抖了起来,不知如何选择:“我……”
其他的人同样吓得脸色苍白,偌大的餐厅里一时间连呼吸声也是听不到了。
阮棠没有想到自己才到奥斯顿公爵府几天,就要看到传说中的蓝胡子公爵生挖人眼这样血腥恐怖的一幕了。
“大人,您不能这么做。”阮棠看着瑟瑟发抖的管家,在他的手摸上自己眼睛之前,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
虽然管家作为皇后的眼线一直在监视着他,给他压力,但阮棠还是做不到看着这么血腥暴力的一幕发生在自己眼前。
他话一出口,餐厅里的所有人包括管家在内皆是诧异地看向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开口阻止奥斯顿。
他们看阮棠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慷慨赴死,英勇就义的勇士。
奥斯顿第一天见面时,那种像是吐着信子毒蛇一般让人汗毛直立的眼神,也是跟着转向了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哦?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因为,帝国有帝国的法律。”阮棠顶着奥斯顿随时暴起的压力,逐字逐句道:“帝国的法律是讲究人权的,他们虽然是您的仆人,但却也是独立的个体……你们是雇佣关系,管家也不是您的附属品,您没有权利随意处置他们。”
回想起塞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阮棠虽然对管家没什么好感,但也实在做不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挖出眼睛。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甚至是抱着死就死吧,哪怕奥斯顿怒火转移对他出手,他也有皇后给他手表护着,奥斯顿不能杀了他,总好过管家被生生挖眼这样英勇就义心情。
“他们不是我的附属品,我没有权利随意处置他们?”奥斯顿听着他这话,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当即目光阴冷地看向了管家:“那好,安德烈我不处置你,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公爵府邸!”
“现在——你回答我,你是要你的眼睛还是要留下?”
管家脸色苍白,想起皇后施加给他的压力,当即毫不迟疑地答道:“我……我自愿将我的眼睛挖出来,献给大人。”
作为皇后的眼线,他必须留在公爵府邸,一旦离开了,对于皇后来说他就没用了。
为了达到目的,舍弃一双眼睛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奥斯顿并不意外他这个答案,闻言当即无聊地嗤笑出了声:“呵~”
就像是在讽刺阮棠一般。
“那您也不能这么做!”阮棠无话可说,只能继续坚持自己:“没有一个人有权利将一个正常人变成残疾,这是非常变态的行为。”
既然所有人都惯着这个疯子,没有人告诉他,他这样的行为不对——
那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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