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起初是被她一句“别走”按下暂停,后来成了自己跟自己较劲。

史蒂芬曾说,他的心理疾病是社交恐惧症的一种,俗称“恐女”,不过他已经在之前的治疗中克服与女性正常交流的障碍,仅剩对与女性肢体接触的抵触,所以他的症状在同类患者中不算严重,如果他能接受清心寡欲一辈子,可以就此停止治疗。

但从医学上讲,就像畏惧社交的人实则极度渴求沟通,他越抗拒女性,越证明对女性是渴望的,史蒂芬觉得这很令人惋惜——一个财富、权力、地位、皮相什么都不缺的男人,却无法拥有一段正常的爱情,所以建议他别把精力浪费在与药物、心理医生的斗争上,而去尝试自主脱敏。

程浪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直到那夜对徐翘见色起意。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最初撩拨徐翘,很大一部分原因包含着脱敏的私心,所以当他发现她不是最合适的对象后,第一时间收了手。

但眼下,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这些日子,他所了解到的徐翘,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强势奔放。她的高傲,也让她绝不会做用身体倒贴男人的事。

那她为什么不能是他的选择。

至少比起其他漂亮的皮囊,她比她们还多了些可爱。

除了脱敏以外,他们不是不能继续发展。

程浪在这场漫长的僵持中,从被动地被她攥着手,到保持深呼吸,忍受着煎熬去一点点反握住她。

史蒂芬说,这疾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好攻克。如果说,治愈它需要一百步,那么他百分之九十的时间,很可能都会花在第一步。

反过来讲,一旦迈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不难走。

可惜“周公不作美”,徐翘正好在他反握住她的时候蓦然苏醒,盯着他愣了几秒,然后“啊”地惊叫起来。

程浪立刻松了手。

徐翘惊魂未定地连滚带爬躲到床角,一把拍亮房间顶灯:“色狼!你这个大色狼!你在对我做什么?”

程浪平息着急促的呼吸,哑声道:“我不是……”

徐翘抱起枕头护在身前,怒目瞪他。

气都急了,汗都流了,声音都哑了,还说自己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她越想越慌,匆匆检查身上衣物,一边脑补程浪对她酱酱酿酿的画面,气得泪花直冒:“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程浪举起双手以证清白:“你冷静,我只是来给你送信,是你先抓了我的手,或许你可以回忆一下刚才梦到了什么。”

徐翘一愣,抽抽搭搭地回想起来。

她梦到了什么?哦,她好像梦到了一金库的钞票,有人告诉她,这些都是她的,结果话音刚落,金库顶忽然破了,大风刮进来,满屋子的钞票全都哗啦啦随风飞舞。

她着急地去堵头顶窟窿,死死拽着房顶那一角不放。然后不知哪来一股蛮力,活活把她给拽开了,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钞票一张张飞了出去……

“想起来了?”程浪试探道,“你嘴里在喊别走,是不是梦到了委屈的事?”

那可不?到手的钱不翼而飞,简直太委屈了啊!

徐翘点点头,揩揩眼角:“我可真是太难了……”

程浪松了口气,把手放下。

不料徐翘又猛地抬起头来:“等会儿,给我把手举好了!”

程浪好气又好笑,忍耐着重新举起手。

“我抓你手,你不会撒开吗?”她质问道。

程浪噎了噎。

那种情况,是个男人都没法撒开吧。

“我看你有需要,举手之劳就没动。”他答。

“那你老老实实给我抓着,为什么反过来摸我?”

“……”

徐翘又开始声泪俱下:“你就是对我起了色心。”

程浪头有点疼:“我没……”

“你有!有就说有,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行,我有。”程浪被她哭烦了,揉着耳朵点了点头。

“你承认了,你果然是个色狼!趁人生病睡着做这种事,算什么男人?”

“……”

没有也不是男人,有也不是男人。

反正他就不能做人了是吧。

程浪把头别开,视线在白墙上聚焦片刻,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看向床上的泪人,控制着语气说:“别哭了行吗?”

徐翘其实也不是真哭包,只不过近期压抑太久,忽然间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借题发挥出来罢了。

她摇头:“不行,我又没在你家里哭,碍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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