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始小心地抚摸左右的肉做的墙壁,许是大家都在的关系,倒没有人表现出惊慌失措。
这个地方正如先前那个人说的,像极了一个管道,左右上下封死,只有前后有路。
而前后的路昏昏暗暗,似乎没有尽头。
赵略想了想,后退两步,猛地旋身踹在左边的肉墙壁上。
噗叽,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赵略试探的一脚被柔软的墙壁接下。
他用了好大力气才抽回这一脚,整个鞋子都被染红了。
从被他踹开的地方流露出浓重的红酒香气。
看到赵略的举动,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有的撞在墙壁上,勉强拔出自己的身体,有的正好手里握着切蛋糕的刀,往墙壁上划去,被血水喷了一脸,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没用的。”叶飞宇说话,他醒了过来。
“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我做的噩梦,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也一起进来了,但是墙壁是无法破坏的。”
大家都认真听着仿佛知道点什么的叶飞宇说话。
叶飞宇站稳,继续说:“赵略,表哥,你们不知道,我这七天每天都在做这个梦。”
“一开始梦境没这么清晰,我也没当回事,醒过来我也都不怎么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
“我是从前天感到不对的。那天我醒过来,我爸跟我说我睡了一天,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还劝我不要玩太疯,我当然冤枉啊,一看时间,还真睡了整整一天。”
“你看我的黑眼圈。”叶飞宇眼睛下乌黑乌黑的,赵略在刚看到他时其实就想问他是怎么回事了,后来有人说叶飞宇最近做噩梦他才没问。
“我明明睡了那么久,怎么会跟好久没好好休息过一样?”
“不过我虽然感到不对劲,但还是没当回事,还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了,就想着让大家聚聚开心一下。”
“现在我想起来了,自己做的是什么噩梦。”
“你是说。”有人打断他的话,“我们在你的噩梦里?”
叶飞宇叹气:“谁知道是噩梦还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反正是能出去的,不过出去的话只能有一个办法——走。”
“前后两个方向,选准一个,走。”
“我现在想起来了,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就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要想出去的话就只能选对方向。前后两个方向,只有一个可以走出去,因为一个是无尽的,一个是有出口的。”
“就跟射线一样,一旦选错……”
听懂的人都感到一阵难言的恐惧。
叶飞宇的话意味着,他们只能选择一个方向前行,如果选对那就可以出去,如果选错那么就要在这个管道里永远走下去?
“在这个管道里,我们的一切都是停止的,不需要进食,不需要上厕所,不需要睡觉,不会变老,甚至不会感觉到疲累,脑子永远清醒。”叶飞宇的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大家一半人看向前方,一半人看向后方。
——永远清醒地走下去。
“但是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个。”叶飞宇有些难说出口。
赵略接着说:“最恐怖的是我们不知道自己处于射线的哪一点。”
是在射线靠近端点的地方,还是在无尽的远离端点的直线上?
如果你选择的路其实是对的,但因为这个点离端点实在太远,走了好久好久都碰不到出口,你会不会怀疑自己走错了?你会不会回头?
当你回头后,你又走啊走啊,过了很久很久,你会不会又觉得其实刚才那条路是对的?
你会不会对自己说:不行,不能再掉头了,相信自己,一条路走到黑。
然后就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你不会死,头脑清醒地去质疑自己的选择,又只好痛苦地去抓住微末的一点希望。
“前天那次,我真的差点就出不来了,还好我一直走了下去。”
在叶飞宇讲述上一次的可怕经历的时候,大家选择了同一个方向尝试着走去。
叶飞宇是一个人走,那种感觉别提了。
好在现在大家在一起,彼此还能说说话、讨论讨论。
一成不变的肉块,噗叽噗叽的响声,香到发臭的味道,精神污染。
“我们可以留一个在这里。”王熙臣突然停住脚步。
他解释道:“这些肉墙壁长得一模一样,攻击也没办法留下记号,从头顶掉下来的肉会很快融进去,我刚刚扔了叶飞宇的手表也被吞掉了。只有人类能够持久地站在肉上。”
“只要有了标记物,我们就有办法了。”叶飞宇眼睛一亮,“说真的,我也想过这个办法,就是往前先走一万米,没有出口的话再返回来往后走一万米,这样来来回回,反正又不会累,有足够的时间,总会找到出口的!”
这样就不用在意到底哪个方向是出口了。
而且有计划性,能够给茫然绝望的人带去不小的成就感。
“这得走多少路啊。”
“也不一定,说不定随便走走就找到出口了啊。”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可以分成两队人。”
“对啊!一队往前一队往后。大家用走的,如果一方已经找到出口,那就回头跑着追上另一方。大家再一起返回,肯定可以一起出去的。”
“那这样的话也不用留一个人做标记,不然大家都走了,就剩一个人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