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如道:“她要听什么我讲给她听,你别掺和了。”她推着我,让我赶紧回去休息。
我在老范家十分无聊,如今这季节也不好,如果不是寒冬腊月,而是大夏天,这里靠着海边,是相当不错的避暑圣地。
我正要出去转转,谁知道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阴绵的小雨,雨不大,可气温骤降,好好的大白天,天色也暗了许多。
我在房间里呆到下午,无聊得想撞墙,心想明天无论如何也得走,一是没有事做,二是总觉得不踏实,心神不宁,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没办妥似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海一色,都是灰蒙蒙的。我正躺在床上打盹,门敲响了。我揉揉眼把门打开,来的是陈婉如和范妮,两个女孩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样子。
两大美女一起过来,这是怎么话说的。还没等我心猿意马呢,陈婉如着急地说:“冯哥,外面来了两个人,指名道姓要找你。”
“找我?谁啊?”我问。
“不认识,是从吉林来的。”陈婉如说:“好像是张神婆的什么亲戚。”
我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这才知道一直提心吊胆心神不宁是什么事了,张神婆疯了,老家的人来领人,这事能善罢甘休吗?
我答应一声,从屋里出来,陈婉如担心地说:“冯哥,我看那两个人来者不善,没事吧?”
范妮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她哼了一声:“这是我们老范家,我看他们谁敢撒野,冯哥没事,我保护你。”
我勉强笑笑没说话,心砰砰乱跳。
从二楼下去到了一楼的客厅,老支书在陪着两个人说话。我一看就愣了,来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她们就像是农村里特普通的走亲戚的母女俩。
我长舒口气,陈婉如真能整景,还气势汹汹,这不就是娘俩吗,有什么可怕的。
老支书看到我,示意我过去,他对那中年妇女说:“大妹子,他就是带着张神婆回来的那个人,也是最后见到张神婆的人。”
我过去打招呼,老支书说:“小冯,这位大妹子是张神婆的师妹,她们都是一个堂口出来的。她过来领张神婆回去,你把当时的情况说说。”
那中年妇女冲我点点头,面无表情。
我看着这个女人觉得不对劲,说不出来哪不舒服,她的脸实在太僵硬了,而且有种阴冷的气质。
我心怦怦跳,不敢招呼黄小天,凭直觉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道行极其古怪,我完全摸不到底。
我坐在她对面,跟她说,发现张神婆的时候她已经疯了,很可能是对狐狸穷追猛打,犯了天规。我把那套骗村民的说辞,拿出来又讲了一遍。
中年妇女从始至终面无表情,脖子十分僵硬,转向老支书,嗓子里发出极为晦涩的声音:“师姐她人呢?”
老支书赶紧招呼下面人把张神婆带上来,他陪着笑脸说:“大妹子你放心,你师姐在我这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点委屈都没受。”
时间不长,疯疯癫癫的张神婆被带上来,她如今的情况更严重了,披头散发,流着口水,嘴歪眼斜地说:“老仙儿,我的老仙儿……”
那中年妇女站起来,径直走向张神婆,她走的这两步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发毛。姿势十分僵硬,缓步而行,像是提线木偶。
到了张神婆的面前,她上下打量,突然出手如电,掐住张神婆的咽喉,猛地一用力。张神婆下意识张开嘴。
中年妇女弯下腰,瞅着张神婆的嘴洞,似乎在找什么。
其他人看的稀奇,而我倒吸了冷气,我知道她在看什么,她在找张神婆的妖丹。
她看了一会儿,慢慢松开手,这女的手劲太大,就这么掐了一下,张神婆居然下巴脱臼,合不上了,张着黑洞洞的大嘴,那还在疯笑,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口水流了一地。
客厅里那么多人,鸦雀无声,此刻情景让人头皮发麻。
陈婉如和范妮紧紧缩在我的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好半天没人支声,老支书干咳一声:“大妹子,你师姐这下巴……”
“没事。”她冷冷地说。她扭动脖子转向我:“我师姐的玄牝珠呢?”
“什么?”我一开始没听明白,马上反应过来,会不会妖丹又叫玄牝珠。
中年妇女不再看我,打开随身带的褡裢,从里面取出一个手心大小的罗盘。这罗盘上什么标识数字都没有,只有一根细细的指针。
她把罗盘放在手心,开始在客厅里走动,走了一圈,指针一动不动。
我狐疑不定,她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在找妖丹?
妖丹已经被胡浈浈带走了,她说要拿给胡三太奶,料想现在已经走远,所以我也不用怕什么。
女人走了一圈,回到桌旁。经过我的时候,突然出手如电,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扎了一下,用手一摸出血了。
女人反掌给我看,在她中指和食指之间夹了一根细针,针头殷红,上面是我的血。
我大怒:“你想干什么?”
女人冷冷道:“没找到玄牝珠,这事不算完。”她把罗盘放回去,一手拉起小女孩,一手拉着张神婆,往门外走。
老支书赶紧道:“大妹子,外面下着雨,你们住一宿再走。”
可这个女人置若罔闻,三人出了正门进了院子。在场的众人围到门口看,外面雨很大,落地生烟,这三个人很快就消失在迷茫的雨帘之中。
等她们走了好半天,大家才回过神来,低声议论着,整个客厅弥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惊慌气氛。
此地不宜久留,我赶紧向老支书告辞,这次老支书不再坚持,他让我们留宿一晚,明早再说。
晚上我独自一人在屋里,在心念中呼唤出黄小天,问他对于今天来的那个中年妇女怎么看。黄小天说:“小金童,当时我没敢用灵气去探。”
“为什么?”我问。
“刚一碰到她们,我就觉察不对劲,她们身上有很强烈的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