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王二驴撵出赌场以后,我在胡同坐了半宿,心情郁闷外加感染风寒,这一睡下去就起不来了。
我冻得浑身哆嗦,李瞎子把压箱底的棉被都找出来给我盖,还是不行。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搀起来,许哥说:“我不能让你这么任性,今天必须跟我走!”
许哥和李瞎子架着我出了门,嗬,外面这大雪,纷纷扬扬,风也大了,吹得雪花乱飘。我冷的如坠冰窟,说话都费劲,四肢关节就没有不疼的。
迷迷糊糊中被他们架上车,许哥带着我走了,我是迷糊一阵清醒一阵,身体沉的像是灌了铅。
不知过了多久,手背一疼,勉强去看,我被许哥带到一处诊所,在挂点滴。
屋里很暖和,我困得不行,又睡过去。
就这么折腾了很长时间,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了。
我身上很虚弱,勉强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农家房间的火炕上。屋里烧得暖暖活活,盖着的被子都散发一股香味,我靠着床头,看着窗外。
窗上玻璃外面蒙着白塑料布,透窗看出去是农家院,外面的窗台上是厚厚的白雪。
这时门开了,从门缝外透出一个小脑袋,正是许哥的女儿丫丫。
丫丫扎着两个啾啾,小女孩笑得很粉很甜:“叔叔,你醒了。”
这时许哥的老娘走进来,拍拍丫丫:“去玩吧,别打扰叔叔。”
丫丫恢复得不错,看样子那段经历并没有给她的心灵造成太大的创伤,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许哥的老娘端着中药进来:“孩儿啊,趁热把这个喝了,俺村老中医看的房子,喝下去补元气,你现在烧退了可身子还虚。”
我勉强挪动了一下身子:“大妈,真是麻烦你了。”
“看你这孩子说的,你是丫丫的救命恩人,是我们老许家的恩人,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自个娘俩还有啥客气的。”大妈说。
我眼圈一下红了,丫丫说:“奶奶,叔叔哭了。”
大妈用手背给我擦眼泪:“这怎么话说的?”
我背过身,把眼泪擦干净,喝着中药,好半天说:“大妈,我从小就没爹没娘,是爷爷把我带大的。”
大妈愣了一下,叹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这时“唧唧”两声,从我的衣服里毛球钻出小脑袋。丫丫拍着巴掌:“奶奶,奶奶,大老鼠。”
我笑了,探出身把丫丫抱上床,放在旁边,然后对着毛球做个手势。毛球窜出来,丫丫小心翼翼去摸它的毛。
我说道:“这可不是老鼠,这叫灵貂,是我的好朋友。”
毛球好像和丫丫特别投缘,跑到她的手心上,前爪比划着,居然扭动屁股跳开舞了。
丫丫乐的咯咯笑,大妈也高兴:“孩儿,你先休息,晚上大妈给你炖小鸡吃。”
我没有睡意,靠在床头,看着丫丫和毛球玩成一团。屋里暖和,外面雪已经停了,冰清世界。
老中医开的药确实好,到了晚上我感觉精气神又回来了。大妈在厨房摆筷子,一桌子的菜,丫丫捧着毛球满屋子乱跑,全是笑声。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正是许哥,他鞋上都是雪,换了拖鞋,抱着丫丫这个亲:“怎么了这是。”
丫丫把毛球给他看:“叔叔把他的宠物给我玩,这叫灵貂,可好玩了。”
许哥说:“你不要伤害它,要好好保护它。”
许哥招呼我上桌,他到里屋拿出一瓶好酒,就要扭瓶盖,大妈道:“少喝点,人家孩儿病刚好,哪能跟你似的。”
许哥闻着小鸡的香味,嘿嘿笑:“妈,吃鸡不喝酒,就觉得少点什么。”
他们娘俩聊着,我坐在一边微笑听着,心里暖暖的,有一种极其舒服的愉悦。
许哥道:“兄弟,你就踏踏实实在我这住。”
我刚要说什么,他打断我:“再说我就翻脸了啊,最起码先把病在我这养好。”
丫丫说:“对啊,叔叔你陪我玩啊。”
我摸着她的小脑袋,忍着感动的泪,点点头。
我在许哥家里住了下来。
许哥也不知在忙什么,白天很少着家。丫丫暂时也不上学了,受过那样的创伤,学校已经请了假,反正快过年放寒假了,期末考试都不让她参加。
白天丫丫陪我玩,这小女孩太懂事,没事的时候就在屋里看画报,学课本,喜欢画画经常拿着蜡笔在纸上画。
大妈腿脚利索,里里外外收拾家。等到晚上许哥风尘仆仆回来,我们四口人就凑在一起吃饭聊天。
我就是感染风寒,养起来也快,没几天就觉得差不多了。我帮着大妈干活,大妈说什么也不让我沾手,说我是客人,哪有让我干活的道理。
我现在在许家除了吃就是睡,另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陪着丫丫玩。这小女孩太懂事太善解人意了,我都想有这么个女儿。
又住了几天。这天晚上许哥回来,我们吃过饭,他把我叫到里屋,许哥问我身体怎么样了。
我在地上做了几个俯卧撑,嘿嘿笑,说都恢复了没事了。
许哥抽着烟说:“兄弟,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呗。”我说。
许哥说:“这个事吧,有一半我是为了你,有一半也是我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