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我和李瞎子到了一处小仓库,开门后飘出呛人的灰尘,陈腐气很重。里面空间很小,靠墙打着木头隔断的架子,架子上放着瓶瓶罐罐,上面落满了灰尘,墙角生着蜘蛛网。
白莲娘子看着这些罐子,嘴里念念有词,用手指头数着,到一个罐子停下,她慢慢的把那罐子抱出来。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罐子上扣着盖子,盖得还挺严实。白莲娘子用手把封盖掰开,借着微弱的灯光,我往里一看,差点吐了。
能看到里面装着大半罐的黑水,在水里半沉半浮着什么东西,等看仔细了,头皮都炸开,那是两个眼珠子。
白莲娘子嘿嘿笑,犹如乌鸦夜啼:“告诉你们,我这小仓库里都是宝贝,就说这个吧,是我泡的二十年牛眼。专门克制阴邪之物。”
李瞎子袖着手说:“老姐姐,你把压箱底的东西给我们看,不怕我们偷了?”
“偷?嘿嘿,”白莲娘子说:“这些罐子上没有任何标注,你就算偷到手也不知道怎么用,都是我的独门秘籍。”她叹口气:“可惜啊,我这一生俩大憾,儿子有病,没有徒弟。如果有徒弟,我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传给他。”
李瞎子冲我使个眼色。我没明白怎么回事。李瞎子嘬着牙花子,恨铁不成钢。他干脆直接说:“老姐姐,你看这小伙子怎么样?”
我这才明白,李瞎子让我拜白莲娘子为师。他怎么想的,我压根就没动过这个念头,再说我和白莲娘子也没个渊源和交情,临时抱佛脚就想学人家本领,哪有这么天真的事。
白莲娘子眯着老眼看看我:“哦,这小伙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倒是挺符合鬼堂的标准,看着人畜无害,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
“嘿,你这老太太,怎么埋汰人呢。”我气得跳脚。
白莲娘子也不答话,把小仓库的门锁上,对我们说:“这里的东西你们看就看了,我以后也不打算用,退出江湖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等此事完结,你们要是还感兴趣,我攒的这些东西都打包卖给你们。一口价,一百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李瞎子气得差点鼻涕泡喷出来,难怪白莲娘子不避讳我们,敢情把我们当人傻钱多了,什么都想打包卖。
李瞎子没好气:“先看看你这个牛眼有没有用再说吧。”
“好,好,”白莲娘子说:“我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
她带我们到前面的厅堂,放下罐子道:“明天那妖女只要敢来,她就出不去这个门。我会把牛眼水下在酒里,不用多,喝一口就让她现原形。”
“她如果开车不喝酒呢?”我说。
白莲娘子想想:“这倒是个麻烦事,那就放在饭菜里。我告诉你们两个,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我儿媳妇和儿子知道,他们只能坏事。”
我和李瞎子赶紧应承,我们办事你放心。
白莲娘子也答应我们,只要抓住那妖女,让儿媳妇打了怪胎,她马上给能持瞧病。
这老太太阴损归阴损,但本质上还属于老派江湖人,讲究的是诚信,吐口吐沫就是个钉。
成不成的就看明天这一局鸿门宴了。
我和李瞎子告辞离开。等出来了,走出去很远,李瞎子忽然说,你注没注意到一个细节。
“啥?”我问。
李瞎子道:“白莲娘子说,她的牛眼水专门克制阴邪之物,存了能有二十年。要知道二十年前,白莲娘子还是鬼堂中人,那个时候她就为了对付同门备下了手段。”
我点点头,还真是。这老太太心机很深。
李瞎子道:“可见鬼堂内部的组织管理很松散,内部并不和谐,很可能人人自危,对同门都有警戒之心。”
我说:“这也好理解,东北出马仙里拜烟魂和碑王的香童,看上去都有点疯疯癫癫的。他们和鬼打交道时间长了,还有机会进入地府,身上自然会感染到阴森森的气质,一个个的脾气都很古怪。”
李瞎子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回到宾馆,看望能持,小和尚在床上盘膝打坐,面容憔悴,浑身控制不住的抖动。能看出来他在靠着自身的毅力硬挺着,人已成强弩之末。
明天不管怎样,一定要帮着白莲娘子抓到妖女。
第二天在宾馆休息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我和李瞎子出发,按照约定先到饭店订餐。我们现在也有了点钱,出手阔绰,要了几道硬菜,猪肉炖粉条、大碗扣肉、铁锅炖鱼、干炸丸子、清蒸大虾等等。
我们提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到了白莲娘子家。
进门之后,就看到院子里放下了八仙桌,白莲娘子和她儿子屋里屋外那么忙活。
儿媳妇站在一旁,挺住肚子指挥,其实她现在根本就没显怀,和正常人一样,可要的就是这个范儿,对娘俩指手画脚。
我和李瞎子对视一眼,这女人现在就这样,真以后有了孩子,估计能骑在这娘俩的脖颈子上拉屎。
我和李瞎子把饭菜摆在桌上,顿时有了盛宴的模样。
儿子挠着头:“就请这么一个女的,至于买这么多菜吗?”
儿媳妇掐着腰说:“你懂个啥,人家小美是见过大世面的,要的就是个面子!不能让她小瞧了咱们家,要不然她以后就会瞧不起我,不会和我做朋友。”
白莲娘子冲我们使了个眼色,我和李瞎子进到屋里。她端起一盆热汤,“两位,这盆汤里已加了牛眼水。待会儿给你们一个任务,千万不能让我儿子和儿媳喝汤,只能让那妖女喝。”
李瞎子拍了胸脯保证,让她放心。
我们把汤端到外面的八仙桌上,只听有叫门声,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视,那女的还真上门了。
儿媳妇让我们收拾收拾仪表,别给她丢脸,然后她扭着屁股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孩子。
这女孩也就二十岁出头吧,长得真是耐看,跟水蜜桃似的,一咬一包水,留着马尾巴,脖子上缠了道红丝巾,打扮得不算时尚,却特有气质。她笑着问:“这是李桂芬的家吗?”
儿媳妇拉着她的手:“呦,小美,你今天怎么没穿在巴黎买的那套衣服。”
“休闲一点就好。”这个叫小美的笑笑说。
我在心念中招呼黄小天:“黄教主,此人是不是阴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