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2)

二丫姐还真厉害,咿咿呀呀唱起了新贵妃醉酒。这首歌挺有特点,是男声唱的,前面正常音色,后面是假声模仿女声,二丫姐唱起来倒也圆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唱歌,别说,清唱下来真是好听。

就连一直在闹腾的精神病人罗迪,都被歌声吸引,竟然忘了折腾。

等二丫姐唱完,里屋半晌没动静,又等了一会儿,娘们尝试着问:“婆婆,行吗?”

“我听不惯这玩意,”里面传来老人的声音:“会不会唱二人转,来个小帽小拜年。”

这下二丫姐可傻眼了,我们都傻了,谁会唱这个。

王二驴道:“我好像记得几句词,正月里来是新年……”他那破锣嗓子比里面老太太的声音还难听,唱了两句就忘了词,憋了半天脸通红。

里面的老人特别失望:“你们走吧,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下次找个会唱二人转的,给我来两段就行。”

我们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赵土豪问那娘们,下次看事要安排到什么时候。

娘们掏出手机,看看日历,说道:“这两天都排满了,四天之后吧。”

众人叹口气。赵土豪本来就不愿意来这里,拉着我们就走。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我轻轻咳嗽一声:“要不我来一段?”

那娘们就没拿正眼瞧过我,冷笑说:“你会啥?”

“我模仿单田芳讲一段评书。”我说。

王二驴眼睛亮了:“这个是你的强项。”

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这个特长,我爷爷爱听评书,拿着收音机听,我跟着听的时间长了,就开始模仿。特别喜欢单田芳沙哑的声音,而且我学的特像。在我模仿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身体里有一个老头,他借着我的身体讲评书,我可以和他融汇一体,很是奇妙。

第十四章 风眼婆

我清清嗓子讲起书来,“话说有个赌徒,有几房儿女,可他都不管,天天泡在赌局里输打赢要,有时候赢钱了,大鱼大肉喝个酩酊大醉,有时候输个精光,就把家里东西拿出去典当……日久天长,这赌徒就得罪了仇人啊,赌场里有个人,叫二混子,这家伙头骚脚臭,顶不是个东西……”

今天也不知怎么,我发挥特别好,感觉身体里那个老人似乎也来了兴致,我们融合的极为完美,把单田芳老先生那股沙哑的味道演绎的相当到位。

周围几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连那个娘们都目不转睛听着。我一边说赌徒的故事,一边想到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他就是个赌徒,莫名其妙死在臭水沟里,我们好好一个家也就这么败了。我越说越有情绪,正讲到兴头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老太太发话了:“这个说书的带着病人进来。其他人不准进。”

娘们眼睛亮了:“行啊小伙子,婆婆发话了,赶紧进去吧。”

我押着罗迪来到门口。说来也怪,罗迪自从到了这里,不怎么折腾了,眼睛发直,脸上都是骇然之色,好像在怕什么。

我推着他,他吓得直往后缩。我和那娘们商量,要不再进来一个人吧,我怕自己弄不住他,这是个武疯子,到时候冲撞了婆婆就不好了。

那娘们对我的印象已经有了改观,和婆婆商量,老太太的声音传出来:“我这个门啊,一般人进不来,只有要遭大运的人才能进来。这样吧,再进来一个也可以,就那姑娘吧。”

她说的是二丫姐。

我们全都看她,二丫姐脸红了,欣喜地说:“婆婆,难道我要走鸿运吗?”

老太太笑的像乌鸦一样:“遭大运是两说的,一是走鸿运,二是遭噩运。小姑娘,你天庭晦暗,走路发飘,你知不知道,你的大限就在眼前!”

王二驴怒了,刚想说什么,我一把拉住他。

这个风眼婆婆很是神秘,道行不知高低,冒然冲了人家的堂子很可能会结仇,她说两句就说吧。王二驴憋着气,低声嘱咐我,一会儿进去后,先看看她道行。

王二驴又安慰二丫姐:“姐,你别害怕,老弟在外面等着你,真要有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她。”

二丫姐脸色很不好看,和我一起带着罗迪掀动门帘,进了里屋。

屋里漆黑一团,黑森森没有光。凭直觉好像空间不大,感觉特别的压抑。

罗迪老老实实,吓得不轻,我也有点手哆嗦。黑暗里,二丫姐拉住我的手,示意不要害怕。

这时,黑暗中有老太太说话声:“小伙子,回头把门关上,灯在墙边,你摸摸看。”

我转回身摸索着,把两扇门关闭,然后又摸摸墙,还真摸到了开关。打开之后,天花板上有光线落下来。这里按着一个昏黄的灯泡,估计也就几十瓦,不过屋里倒是看得很清楚。

这屋子是全封闭的,窗户用砖头封死,四面墙上拉着很多鲜红色的细长长布,正中有一张神桌,旁边是安乐椅,有个老太太手持长烟袋,正坐在安乐椅上一前一后嘎吱嘎吱摇动。

我和二丫姐倒吸口冷气。这张安乐椅极其特别,竟然放在一口棺材的上面,中间还有一块滑板相连,也就是说这老太太摇完了椅子,顺势就能滑到棺材里休息。

密封压抑的屋子,如此诡异恐怖的布置,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屋里这老太太满头的白发,白到灰色,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寿衣,脸上布满皱纹,皱如核桃。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黑布,像是瞎子,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她还不如不笑呢,笑起来的表情极其阴森,让人心里膈应。

二丫姐到底年龄大点,虽然害怕,还努力地说着:“婆婆,你好。”

我看着这个老太太,心中狐疑。不知为什么,看到她,我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我赶紧摇摇头,努力驱散这种想法,我怎么会见过这么恐怖的老太太。

老太太前后摇着安乐椅:“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二丫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我大名叫段彩云,小名叫二丫。”

老太太又把头朝向我:“小伙子,你呢?”

“我叫冯子旺。”我冷静地说。

“你们两个是不是特别好奇我的眼睛怎么了?”风眼婆婆说。

二丫姐低声说:“这是您老的私事,我们不敢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