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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贵的黑色迈巴赫卷过路边的积水,停在小区外边。

漂亮女人一双白色平底鞋,从车上下来,阳光热辣辣浇在头顶上,像把人放在锡纸上烤着,她看了眼手心里被薄汗濡湿的便签纸,朝着一栋雪白墙壁的别墅走去。

余漾穿白衬衫,搭配蓝格百褶裙,清新且漂亮。坐在车上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就答应下了卞迟无厘头的请求。

——昨晚当然是清醒的,不是出于一时的迷糊,现在也没有后悔。

其实她和卞迟两人谈不上多少深交,卞迟于娱乐圈内的普通人而言,等同于金大腿一般的存在,可余漾满心扎进戏里,根本无瑕理会那些花里胡哨的八卦消息。即便同在一所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碰见时也至多颔首微笑。

……可能是因为,卞梨实在太可爱了吧,叫人下意识心软。

余漾心想。

记得大二某次,她刚拍完最后一场夜戏,坐早班机回学校,路灯还亮着的时分。

眼皮跳动剧烈,撞见了卞迟长腿一迈从学校的墙上翻下来,

卞迟远远地看见了余漾。

高挑瘦削的身影,黑色长裙浸在黑暗里,伶仃寂寥,他朝人挑了下眉。

余漾撇下目光,却见学校剥落了外衣的旧墙角边,一个女孩蹲着,小小的一只,被一团阴影完全拢住了。

下一秒,就见卞迟抓住了对方的后领,笑骂:“为了逼我去开家长会,都用上这招了?”

小姑娘抬起面庞,泪水涟涟,在路灯下闪着晶莹的光泽,穿着附中的蓝色校服,黑色的长发铺散开,衬得整个人更小了。

余漾记得那件校服自己当年也穿过,蓝色的,特丑,得亏自己脸蛋漂亮,身材不错,不然也矬。

而卞梨呢,偏偏将校服穿出了灵动清新的感觉,少年味十足。

余漾弯了弯唇。

那边兄妹俩吵吵嚷嚷的,衬得这浓夜都不太静谧寂寥了。估计卞梨说了些什么,惹得男人不高兴了。

他掐了下少女的脸蛋,说:“卞梨,你很行啊!”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语气。

卞梨拍掉卞迟的手,干嚎了两嗓子,眼眶红红地拽住哥哥的袖管,小声撒娇。

讲话声逐渐变轻,余漾听不见了。

她微微晃神,心生羡慕。觉得这兄妹两人关系真好啊。

-

别墅客厅的外墙上嵌着大扇玻璃窗,少女坐在桌旁,懒惫地撑着侧脸,指尖一根黑色钢笔流畅转动。

余漾眯着眼,手掌摊平抵在额头上,挡住了大半灼人的日光。

而卞梨的侧脸在指缝里渗出的、过亮的日光虚幻化了。十七岁的少女,双颊丰盈,满满的胶原蛋白,看着堆叠得高高的作业本子,满脸无可奈何的神情像极了蔫耷耷的小兔子。

卞梨咬着下唇,唇色粉嫩,唇珠丰润,彤红模糊的下颌线透着不甚明显的乖戾,白t恤圆领边沿的乱线根根分明,把整个人衬得疏懒,她百无聊赖地在作业本上勾勒图画。

余漾情不自禁站了过去,轻敲了敲落地窗。

少女抬眸看她,漂亮的鹿眼轻轻睁大。

两人视线不偏不倚对上。

余漾勾了勾唇,见那双棕色眼眸里满是自己的倒影,忍不住笑了,她光洁白皙的脸蛋浸泡在晴朗的阳光中,好似一朵柔软芳香的栀子花。

卞梨心跳前所未有地加快,她怔愣着神,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一般,来到了窗前,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女人贴在玻璃窗上的指腹。

余漾指指大门,卞梨眼神闪了下,带着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过去给余漾开门。

客厅里点着香薰,稀淡的木质香中夹杂了樱花味。

余漾眸光微扬,被仲夏炙烤得烦躁的一颗心在这样安适的氛围中莫名变平静了下来。

“老师好。”卞梨鞠躬,乖顺问好,将以往锋锐外显的叛逆掩藏得很好。

余漾颔首,挽唇轻笑,“你好啊,卞梨。”

女人的声音妩媚性感,还带着些南方小镇特有的侬软,简单两个字像是在舌尖上绕了几圈才吐出的。

卞梨搓了搓脸颊,妄图降去脸上猛涨的热度,但显然是无用功。

余漾将对方可爱的小动作瞧得清楚,微微一笑,站过去了一些,丝滑的百褶裙擦过对方的手背。卞梨心口一动,悄悄地,把手缩回些许,交叠在一块。

余漾搬了把椅子坐到卞梨旁边,书桌旁边嵌有一整面墙的实木书柜,一排排整齐的书脊之间似乎还藏着些斑斓的碟。她不自觉想要凑近去看,却被少女拦下了。

卞梨鼓了鼓腮帮子,问:“老师,你找什么?”

余漾恍惚了一瞬,却答非所问道:“你是附中的学生吧?附中也是我的母校,可以选择亲近一点的称呼。”

“比如,学姐?”卞梨挑起唇角,乖乖笑道。

余漾颤了下睫毛,颔首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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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虎顺着房顶的铁栅栏挂下,攀附在玻璃窗外,在书桌上抖落下一片阴影。

过量的暑气被蒸得干瘪瘪的叶片遮挡掉了,只剩下心底泛上来的郁热。

卞梨属于怕冷的体质,开了电风扇代替冷空调,吱呀呀地转着,把余漾温柔的声音都吹散了。

哄得人昏昏欲睡。

卞梨咬着笔头,下巴一下、一下地点着。

余漾冷不丁捏住对方的耳垂,但又舍不得使力,只是轻柔地捻着,却一下惊醒了美梦做至一半的卞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