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拉开椅子,重新在餐桌边坐下。冯照纬来的时候,她刚炒完两个菜准备吃饭。这一桌子寥寥两盘菜一碗饭,好像有点可怜兮兮的。但冯照纬看一眼就饿了,说:“还有多余的饭吗?”
“你还没吃?”
“吃了,但没吃饱。”
“哦,那你先吃我这碗吧。”
何苗把自己那碗饭给冯照纬,折身就去了厨房,新烧的米饭已经见底了,但冰箱里还有冷饭,稍微加点水热一热就好了。
冷饭热好,何苗端出来和冯照纬一起吃。就这么一会儿,冯照纬就把那碗饭吃了大半了,两盘菜也浅了下去。何苗有点高兴,问他:“就这么好吃么?”
冯照纬点头,虽都是家常小炒,但他就是觉得比家里那顿大鱼大肉好吃多了。
这顿饭才是真正的晚饭。
吃完饭,何苗去洗碗,冯照纬就倚着厨房的门看她。她窈窕的背影落在他眼睛里,化作一股暖流,潺潺地涌进他心里。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句话就这么被这股暖流涌得跳起,一溜烟地溜到嘴边,就这么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
“我在美国谈过一个女朋友,她现在回国了,暂时和我爸妈住在一起。”
自来水流汩汩,如瀑布一般冲在何苗手上,她的手一顿,水花四溅,一时迷了她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送上啦,今晚已经弹尽粮绝啦。
现在和你们对话的是差点没精尽人亡的空心大糕糕。
本文不虐,此文很甜。
记住这句话。
☆、海盐冰激凌
洗碗池的水龙头还开着,何苗就转过身来,忍不住问:“所以这就是今晚取消见面的原因?”
冯照纬没说话,但看他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在说“是的”。
这下心里的疑虑总算得到解答了,何苗转回身继续洗碗,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谈过的女朋友,回国了,和爸妈住在一起。这三句话,句句都跟针似的,扎进何苗的心里。冯照纬的父母她连面都没见过呢,那个美国的女朋友就和人住在一起了。
何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她闷闷地洗着碗,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冯照纬真想就此打住。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不把事情说明白,何苗一定会多想,所以趁着何苗背着身的这段时间,冯照纬就把斯嘉莉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说起来,他和斯嘉莉还是有一些缘分的。
他们同样是高中转学来的美国,同为异乡异客,还在适应着美国的生活环境的时候,他们很巧合地成为校友。斯嘉莉很优秀,门门功课都是a+等级,学习之余还去尝试打工,其实她并不缺钱,打工单纯是为了体验生活。而更巧的是,她打工的地方,也正是冯照纬打工的地方。
但后来冯照纬准备在国内成立自己的公司,学业和事业都很忙碌,打工的事他就没再继续了。至于斯嘉莉,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后,居然在某天又很巧地在老冯的公司里见到了。当时,斯嘉莉已经是老冯公司驻美分部的员工,斯嘉莉名牌院校毕业,能力又很出众,短短几年内,就从一个基层员工一步步走到部门领导的位置,带着手下一批人做出十分漂亮的业绩,一时风头无两。
据说,连天高皇帝远的老冯都多少知晓了斯嘉莉的名声,后来有机会进行接触,老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早练就一副火眼金睛,他一眼就看出斯嘉莉是个有才之人,于是有意提携,放心地把美国的事业交给她打理。
如此职业的女性啊。
何苗几个碗洗了快八百年了还没洗好,她仔细听着冯照纬说话,越听越觉得心凉。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和人进行对比,想必这个斯嘉莉应该是个在职场上叱咤风云,而在生活中又温柔细心的女人,就连名字都这么淑女这么好听。
她有点愣住。
冯照纬已经坦白完了,何苗的碗还没洗完。他走上前去瞧了一眼,哗啦啦的水流直冲着,有些溅到何苗的围裙上,围裙很快湿了一块,上面还有些油渍,看起来有点狼狈。
冯照纬没再说话,手一提就把这个愣住的女人提到一边去,然后他又把水龙头关小了点,把剩余几个碗很快洗干净。旁边何苗就站在那儿看着他洗,又看着他把碗碟擦干一个个竖着叠放进碗柜。
全程都没人说话。
冯照纬不想看见的就是她这副样子,什么他们曾经是校友,什么他一直喜欢班花,什么他特意把她招到公司当他秘书,所有的刻意而为何苗都不知情,就算哪一天都知情了,冯照纬也不怕,但斯嘉莉这件事他却一直担忧,好在今天他说出口了,并且毫无保留。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想抱住何苗,但何苗往后退了一小步,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围裙,说了句:“脏。”
他拧着眉,也没管何苗乐不乐意,先把那条阻碍拥抱的脏围裙解开扔掉再说,然后硬是把人搂进怀里,和以往不太一样,这回他稍显粗鲁地揉了揉何苗的后脑勺,把人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接着又把下巴搁上去,他的嘴贴着她的头发,说话的声音低低的。
“斯嘉莉的工作地点在美国,她迟早要走的,而你和我父母的这一面也是迟早要见的,现在只是暂时性地先放一放,你不要急。”
何苗整张脸埋进冯照纬的胸膛,闷闷地说:“你不会和她再续前缘吧?”
冯照纬沉沉地笑,“你放心,我和她没什么前缘。”
何苗哦一声,藏着脸,小小地扬了下嘴角。静了一会儿,她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指控冯照纬,“你不会把手上的水都擦我头上了吧?”
“没有。”
“你刚才就甩了几下,肯定没甩干。”
“干了,不信你看。”
他把手送到何苗眼皮子底下,那么大的手掌,显而易见还是湿漉漉的呢,这下被何苗抓个正着,何苗理直气壮地拎着他的手掌,说:“看吧看吧,我就说没干。”
冯照纬又沉沉地笑,一点也没被人抓个现行的窘迫感,反而是乐在其中的神色。
“那你说怎么办?”他问。
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在这静谧的夜晚里,像染上露水一般,带着潮湿的磁性。他的眼睛同样也是湿漉漉的,何苗看了一眼就撇开,心跳好像就响在耳边似的。
“什么怎么办,反正你手上有水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