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逼(捉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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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宴上过寿的德妃和刚被封王的慕涛自是这场宴事的主角,母子二人的席位被置于上坐,紧挨着慕淮和容晞的食案。

前世慕淮因着多疑, 听信了流言, 残忍地设计处死了自己的这位三皇兄。

后来慕涛去世, 他方知自己大错, 自己的三皇兄从未有过叛心。

再一想起之前腿疾未愈时, 慕涛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照拂有加, 明里暗里的帮了他许多。

他性情乖戾,在翰林院时多少会让一些宗室子和世家出身的伴读敢怒不敢言, 慕涛向来都会为他善后,同那些宗亲和世家子好好解释,怕慕淮得罪太多人。

而慕济往往会借着这些事, 表现自己的温方贤德。

他同慕济和慕芊的关系虽因母辈之间的旧事结怨, 但慕涛却不忍见兄弟阋墙,在他因中蛊双腿不能行走的那几年中, 慕涛也没少想法子修复三人的关系。

前世慕涛死后,慕淮回想起之前的种种, 才意识到三皇兄真的默默为他做了许多事。

后来他登基时, 慕涛在大齐逢旱的那年也没少帮他分忧,他亲自前往旱情最重的梓州赈灾,是位为民着想的贤王。

时移事易, 慕淮想起前世之事, 心中自是对慕涛有愧。

慕淮难得态度恭敬地举起了酒爵,向德妃祝寿, 亦恭喜慕涛开府封王。

德妃有些受宠若惊, 怔愣了片刻才举起酒爵饮下了醇酒。

她同慕淮之母贤妃关系最是要好, 慕淮亦算她看着长大的,但纵是贤妃还在世时,她便觉得这位四皇子的脾性有些桀骜。

待慕淮成了太子后,虽然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亦是勤政善谋的好储君,但性子却是愈发的倨傲。

他地位本就高高在上,又有着常人难极的能力,性子冷僻些也正常。

贤妃死后,慕淮不久便患了腿疾,德妃心疼这个年岁尚小便失了母亲的四皇子,每每还总是告诫慕涛,要他在翰林院时多多照顾慕淮。

慕涛懂事,这些年一直都按母妃的教引,暗暗照拂着慕淮,亦与慕济这位兄长的关系很好

虽说慕济现在被幽禁在行宫,但德妃见太子对她和慕涛态度还算友善,心中也是舒了口气。

前阵子庄帝同她说了为慕涛封王之事时,她心中还有所忧虑,怕慕淮会忌惮慕涛,在慕涛未迁府之前,还同他讲了许多话,让他一定要低调处事,万不可逾矩越过东宫太子。

李贵妃的事让她现在都心有余悸,她太清楚这位太子有多么心狠手辣,好在现下看来,太子对她母子二人是无戒心的。

庄帝将一切看在眼中,对身侧的皇后温和道:“朕看太子纳了良娣后,性情比之前谦谨了不少,也知道孝顺庶母,恭友兄长了。”

皇后颔首,视线亦看向了慕淮和容晞,可面上的笑意却是有些僵硬。

德妃见容晞身前的酒爵空空,有些不解地问:“良娣是酒量不好吗,怎的不见你饮酒?”

容晞听罢看了身侧的慕淮一眼,不知该如何回德妃的话,宫中知道她有孕的人甚少,她并不清楚慕淮有没有意图让他人得知此事。

慕淮掌中执着酒爵,敛净立体的侧颜看着很平静,待他颔首后,容晞会出了他的心意,便柔声对德妃解释道:“…妾身已有身孕,所以…不能饮酒。”

说罢,便捂着小腹,略有些赧然地垂下了双眸。

德妃面上露出了欣喜的笑意,赞道:“良娣生得美,亦是个有福气的人,怨不得太子宠爱你。”

席位对面的翟家二姐妹一直在观察着容晞和德妃的对话,虽然离她二人尚有段距离,但翟诗音仔细辨认着容晞和那德妃讲话的嘴形,又瞧见容晞下意识护着小腹的动作,她心中骤紧。

看来翟诗画真猜准了,那个贱妾果然有了身孕!

宴上觥筹交错,笙歌阵阵,醇酒之香四溢。

慕淮着帝太子的赭黄宴衣,戴黯黑犀簪介帻,眉目深邃矜然,明明生了副光风霁月的清俊模样,气场却极为凌厉迫人,让人不敢逼视。

他冷冷地扫过庄帝的一众宫妃,只饮了几爵清酒,并无那个心思用这些奢靡的菜肴。

前世他即位后,一年设宴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必要的皇家祭祀,一般很少需要礼部的官员主持这些典仪。

慕淮默默看着食案上的菜肴,每一道需用的银钱都价值不菲,若将这些酒菜还有宫中供奉的这些乐伶的钱省下来,怕是能从西疆买不少的良驹,亦可够数千兵士一年的开销。

想到三年后,大齐国境将会发生的那场旱灾耗尽了国库,前世严居胥采取了较为宽松的政策,让大齐休养生息,恢复了国力。

可为了补那场旱灾的亏空,也是用了两三年的功夫。

这两三年中,他一直在安内,攘外之事只得作罢。

看着这些宫妃,慕淮心中冉起了烦躁。

庄帝死后,他还得养着这些庶母太妃们,吃穿用度只比以前更费银子。

而三年后的那场旱灾,他也只能提前预防,不能阻止。

虽说皇帝都是真龙天子,可天爷要降旱,他纵是再有权势,也阻不来。

容晞亦是食欲不振。

她没心思去顾一直闷闷不乐的慕淮,反正这男人的性子也总是阴晴不定,她早便习惯了。

却在想,自己穿着锦衣华服,亦吃着奢侈的食物,尽享皇家尊荣。

可云岚和浣娘呢?

她们本应该好好的活着,云岚应在尚药局兢兢业业地修习着自己的医术,浣娘也该同家人过着平凡且美满的日子。

而始作俑者,那个翟家大小姐翟诗音,却也在这宫宴上,打扮得云鬓花娇,那作态瞧着比公主还雍容。

宫女陆续呈上了鱼鲜,容晞嗅着那气味,便觉有些恶心,许久未犯的害喜之症复又发作。

她捂着心口,低声对慕淮道:“夫君…妾身有些害喜,怕在宴上呕吐不雅,想先离宴透透气。”

慕淮思绪稍止,转身刚要询问,却见容晞已然起身,快步携着丹香离了此处。

他无奈摇首,命身侧太监道:“去让侍从跟在良娣身后,告诉她若身子不适,便不用归宴,直接回东宫休息。”

太监应是。

慕淮瞥见容晞身前的青玉食碟中亦是干干净净,同他一样,未用任何菜食,终是蹙起了眉宇,想着过会亲自去看看。

容晞出紫瑞殿后,便携丹香去了附近的御花园,她倚着峭拔的假山,捂着心口干呕了一阵。

侍从已然跟在了二人的身后,却见这时,翟诗音亦携着她从母家带进宫的丫鬟,往众人身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