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我对他不放心,不敢让他留我手机号,我跟他约定每天晚上七点到一个路口碰面联系,可那之后我连去了好多天,也没见过他。我想说不定他跟雇主报两百万后,雇主觉得他不可靠,直接杀他灭口了。”
“你知道雇主是谁吗?”
李峰摇摇头:“小飞不肯说,他大概是怕我直接找雇主接单拿全部吧,江湖的事有江湖的规矩,我也没细问。”
审完李峰后,张一昂匆匆回到办公室,召集了几个骨干开会。
大家一致认为卢局长肯定是被人杀害了。
卢正失踪了这么久,现如今物证肯定是找不到了,唯一线索是人证,也就是这个叫“小飞”的人。小飞和李峰一同坐过牢,身份很容易查,唯独怕小飞如李峰所猜,被雇主杀人灭口了,那人证这条线也彻底断了。
接下去能否查出卢正失踪的真相,关键是找出小飞,但能否找到人,也只能听天由命。
讨论了半天,大家还是把注意力回到了叶剑案上。
三江口这小城市,半年时间里两个重要刑警被害,按概率讲,这不应该是巧合,想必两个案子存在某种关联。
张一昂让众人先汇总这几天的调查情况,以便决定接下去的方向。
法医的工作没有进展,只知道叶剑死前先被车撞击,又被人用刀捅过,但身上这么多方向不一致的刀口,凶手是怎么做到的,依然是个未解谜题。张一昂派人几次去催,都被陈法医打发回来:“我当了二十几年法医。我都查不出结果,还有谁能知道?你们不要催我,我一直在想办法弄明白!……我腰椎跟尸检结论没关系!”
物证方面也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可疑人员的指向性证据。
枫林晚大酒店的老板陆一波,已经派警员和他初步了解过情况,据他描述,案发当晚他和叶剑一起吃过饭,此后叶剑先离开,他留在饭局很晚才回,他不知道叶剑为何遇害。
尸体、物证、人证,几个大方向上没有成果,不过总归还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宋星介绍说:“案发当晚,叶剑参加完酒会后,在酒店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来到案发地附近,我们已经找过司机,他对叶剑当时的状态没什么印象。我们想,叶剑为什么要在大晚上独自来到案发地?他肯定是约了什么人!”
大家都点头同意。
宋星继续说:“我们又查了叶剑的短信和电话,案发当天叶剑没有收到过可疑电话和短信,技术人员还查了他微信信息,也没有发现异常。最后我们在调取酒店门口的监控后,才弄明白原因。”
宋星打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片段,画面中看到叶剑一个人走到了酒店门口,背对着摄像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低头看了几眼,随后将纸条撕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又点了一支烟,转身朝酒店内环视了一圈,然后快步走出了画面。
“我们判断的结果是,有人给叶剑留了张纸条,约他当晚来案发地见面,继而发生命案。可见留纸条的人,极大概率就是凶手!”
李茜问道:“能查出纸条的来源吗?”
宋星摇摇头:“我们尝试过各种办法,谁给的纸条,什么时候给的,还是一无所知。”
李茜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一个结论:“一人给叶剑留下纸条,约他在大晚上到案发地这么偏僻的地方碰面,叶剑也独自去了,说明叶剑和这个人之间,一定有着某些秘密。”
她难得参与案件的分析,说完自己的结论,便满怀期待地看着众人,众人只是随便点点头,说她的话很有道理,心里都在说,是个警察都会这么想,可知道了叶剑跟那人之间有秘密,对破案有个鸟用?
众人正待宋星继续说下去,谁知他低下头:“暂时……暂时查到的线索只有这些了。”
一时之间,讨论戛然而止,众人陷入了沉默,这案子人证物证都没有,接下去怎么查?
张一昂冷静地看着众人,看得出大家对接下去的方向都很茫然,他心里感慨,三江口刑警的办案能力果然很有限,最后还是得靠他这省厅的出手才行,也罢也罢,谁让自己是领导呢。
张一昂咳嗽一声,准备提示手下:“你们啊,集体陷入了思维盲区,恰恰忘了案发现场留下的最重要线索。”
“最重要线索……”众人皱眉嘀咕起来,李茜突然眼前一亮:“局长的名字!”
张一昂很不满地瞪她一眼。
王瑞军连忙救场:“是 vip 卡,水疗中心呢!”
“你看,军儿又抓住了关键,水疗中心!”张一昂朝他点头以示鼓励,“叶剑从钱包里找出水疗中心的卡片,临死之前藏到身下,必然是要告诉我们某个极其重要的信息,信息就是这水疗中心的 vip 卡。”
宋星握着拳头直截了当地说:“要不我们以扫黄的名义,把水疗中心整个端了,人全部带回来审。”
“不行,”张一昂直接摇头否决了,“我们不清楚叶剑留下的信息到底代表着什么,怎么查,怎么问?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那该怎么办?”“是啊,其他也没办法了。”众人纷纷陷入不解。
“这样吧……”张一昂思索片刻,沉声道,“稳妥起见,我决定亲自来一趟微服私访!”
“不能吧!”他话音一落,所有人异口同声尖叫起来。
张一昂看着众人,大家脸色各异,李茜脸颊透红,想不到领导竟是这样的人,而许科长这老实人脸上此刻表情却最为丰富。
张一昂不由朝他问:“老许,你好像有什么顾虑?”
“呃……顾虑也谈不上,我只是担心这项办案经费怕审计部门到时不批,嘿……嘿嘿,也小几千块钱哪。”
“我进去又不用花钱,要他们批什么?”
王瑞军尽量委婉地劝说:“如果会所知道局长您身份,哪还敢收钱,可万一被其他部门的人知道了,总归……总归影响不太好的嘛。”
张一昂微微一愣,摇摇头,一副鄙夷的表情瞧着他:“我是说穿便服去,把老鸨单独叫下来问话,跟她说清楚,如果她不配合我们工作,马上把场子查了!”
原来微服私访仅此而已,大家又都笑逐颜开,一片其乐融融,各种出主意。
过了片刻,王瑞军想起了什么,又不无担忧地表示:“这样倒是个办法,不过如果我们不暴露身份,恐怕进不去,老鸨也叫不出来。我听说这家会所管得很严,进门要先打电话说暗号,暗号每个月更换一次,只发到老客户的手机上,如果没有暗号,外人根本不让进。”
张一昂皱眉想了想,问:“你知道暗号吗?”
王瑞军点点头:“知道!”
在众人纷纷诧异的注视中,王瑞军连忙纠正:“我是说,我能通过线人,知道暗号。”
“那就行了,这事你来安排,总之,今天晚上我要见到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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