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不知道自家大人当时是什么感觉,他再不开心,也都不会表现出来。永远是冷淡的样子,不了解的人,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如今再想起来,唐风还是觉得自家大人不容易。不过还真是万物都有克星,就算是他家大人那么骄傲冷漠的性子,最后还不是栽在少夫人手里。
傅连溪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秦桑站在大门口,拢着衣袖在门前的台阶走来走去。
他不禁皱眉,翻身下马,大步就朝秦桑走过去。
秦桑听见马声,抬头看见傅连溪正大步朝这边过来,她立刻笑起来,跑过去,“你回来了。”
傅连溪一把拽住她手腕,一边大步往府里一边斥她,“谁让你出来的?这么冷的天,你还想喝药吗?唐风呢,我不是让他看着你?”
他眉头紧皱,手却将秦桑的手握得紧紧的,拉着她大步往里走。
秦桑被傅连溪牵着,乖乖跟着他往里面走,嘴上说:“我穿很厚,不冷。而且我真的已经好了。”
傅连溪侧眸看她一眼,不太高兴。
秦桑知道傅连溪是担心她,她心里软软的,她望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还疼吗?”
傅连溪脚步不由得一顿,他停下来,看向秦桑。
秦桑看着他,“唐风说,你当初去和陛下请旨和离的时候,被赐了五十军棍,还被罚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还被罚了一年俸禄。”
傅连溪看着她,没说话。
秦桑看他一会儿,然后忽然朝他眨眨眼,她垫脚附到傅连溪耳边,手挡在唇边,小声说:“不过没有俸禄也不要紧,我有不少嫁妆呢,我可以养你。”
傅连溪微微怔了一下,他看向秦桑。秦桑又朝他眨眨眼,一副不要怕,我有钱的样子。
傅连溪没忍住笑了,他抬手捏捏秦桑下巴,眼神却是宠溺,“一年俸禄而已,本大人有钱,养你一辈子也没问题。”
他牵着秦桑回院中,秦桑抱着他胳膊,两个人肩膀依偎着,月光照下来,两人牵手依偎的背影映在雪地里。
府里静悄悄的,秦桑声音软软甜甜,她说:“那我要是花钱如流水呢?”
傅连溪笑,“嗯,你使劲花,花得完也算你本事。”
秦桑哈哈笑起来。
两人踩着月光散步回院里,秦桑和傅连溪说:“你想见见我母亲吗?我被送出来和亲那天,母亲来我梦里,看着我哭。她好担心我嫁到中原,会受苦。我带你去见见她吧,她看到你,肯定会开心的。”
傅连溪不由得将秦桑的手握紧一些,他点点头,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5章
冬去春来, 万物复苏。秦桑一场风寒总算在春天来时彻底好了。
三月初的时候,傅连溪总算能休息一段时间,那天秦桑坐在廊下和茯苓学绣香囊。可奈何她笨手笨脚, 实在做不了这种精细的活, 学了半天, 一块布被她缝得歪歪扭扭不说,还把手指头给扎破了。
“这怎么这么难弄啊?”秦桑皱着小脸, 从来没这么发愁过。她去瞅一眼茯苓绣的, 再看一眼自己绣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小脸皱得愈发紧了。
她公主小脾气上来, 使气不做了, 把绣得歪歪扭扭的布料和针线一并扔回篮子里。
晃回房间去,找药擦自己手指扎破的伤口。
她坐在桌子前, 拿一根小棉签蘸了药膏擦手指,十根手指头扎破了三根,虽然都是小伤口,可十指连心, 实在是痛。
她想到傅连溪,他身上那些伤,得多痛啊,可他从来不坑一声, 也没有人关心他,总是自己独自承受那些。
她想起来就心疼,眼睛酸酸的。
“大人。”她正眼睛发酸, 听见茯苓在外面喊了声大人,吓了一跳,赶紧眨了两下眼睛,抬头看向傅连溪的时候,已经露出笑容,“你回来了。”
傅连溪见秦桑眼睛有点红,他愣了下,走进去,“怎么了?哭了?”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药膏瓶上,再看一眼秦桑捏着的手指,不由得皱眉,“手指怎么了?”
他走过去站在秦桑面前,拉起她手来看,看到指尖细小的针孔,眉心拧得更紧,“怎么弄的?”
秦桑道:“就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她下意识想把手抽回去,可傅连溪不放,压着眉眼不悦地看她。
秦桑:“……”
傅连溪看她一眼,随后才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他一手握着她手指,一手拿过来药膏,拿一根干净的棉签帮她擦药,“怎么会被针扎到?”
秦桑道:“我跟茯苓学绣香囊啊,谁知道那玩意儿那么难。”
傅连溪皱眉道:“好好的绣什么香囊。”他擦完一根,又拉起秦桑其他几根手指细心检查,确定没有伤口了才把棉签扔下。
他将她手指合拢握住,抬眼看她,“疼不疼?”
秦桑委委屈屈,“疼,我都哭了。”
傅连溪看秦桑眼红红的样子,好笑又好气,他命令她,“以后给我离针线远点。”
秦桑撇嘴,“我还不想弄呢。”
她说着想把手抽回去,傅连溪握着她不放,她抬眼去看他,他也看着她,“不是说要带我去见见你母亲?什么时候去?”
秦桑一愣,她眼里露出惊喜,“真的吗?你能休假了?”
傅连溪嗯了声,他看着她,“所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拜祭你母亲?”
秦桑想也没想,说:“明天吧,明天就去。”
秦桑的母亲葬在南国,可她被送出和亲那天,就再也不能回去了。她将母亲的牌位供在扬州的千佛寺,请寺庙里的师傅为母亲诵经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