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我栀心绪有些乱,目光涣散地望着亭子上面那条鲜红的横幅,耳边广场舞的调子重复一遍又一遍,她终于缓缓转头,主动去看危玩。
他一直在看她。
符我栀定了定神,嗓子发干,咽了咽口水润润嗓子,静了一瞬,才开口:“危玩。”
他淡“嗯”一声,偏开目光,望向平静无波的湖面。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我?”她缓缓问。
他似乎没有听见,静默的目光飘忽地落到水面上,眼底映出阳光的斑点,渐渐的,斑点像一簇猛然点燃的火焰,他猝不及防转头,摄住她的视线。
“对。”他离开木雕像,身侧有人经过,他眼尾的余光收敛着火焰的余热,烙到她身上。
符我栀盯着“太极推手交流联谊会”的横幅看了好一会儿,语气很淡:“哦。”
她上前两步,踩着亭子扶手的边缘,试图够下那条横幅,太矮,够不着。
危玩踩住亭子座椅边缘,一手揽着她腰小心将她揽下来,防止她不小心脚滑从上面摔下去,一手轻轻松松摘下了那条挂了小半月已有些脱色的横幅。
她算是被他半抱在怀里,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一时半刻没有动,总觉得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一天。
等他下来站稳,克制地松开手,她才接过那条横幅,低头观量须臾,捏住一角慢慢将横幅卷起来。
她神色不动,走出亭子,看也没看,将横幅扔进垃圾桶。
“可是喜欢又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知道了?了解了?明白了?”符我栀亲眼看着那条卷成一长条的横幅掉进垃圾桶,回身瞧着危玩,“有一说一,我不相信。”
她没在意他的神情,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冷冷的:“更不相信你的喜欢。”
符我栀的设想是,这些话说完,她就潇洒决绝地转身告辞,留给危玩一个高傲不可侵犯的身影,这样就算是报了当年被他当众反问“喜欢,那是个什么东西”的一话之仇。
他随口的一句话,毁了她的初恋,也毁了她倾尽全力的真实火热的感情,他想后悔,总该付出相等代价的东西。
符我栀擦完手,正要如设想般高傲离去,身后偏偏传来一声破了音的大喊:“哎小姑娘,你怎么把我们的横幅给扔了?那可是花了我们五十四块钱定制的啊!”
转身转了一半的符我栀:“……”
啊,脸上突然感觉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栀栀:我想耍帅,想打我前男友脸,想高傲的像只孔雀,可是我妈不允许。
她妈:对不起,但是定制横幅真的很贵!
第34章 盯着女生嘴唇看的习惯
老大爷足足讲了十分钟的大道理, 从爱护公共物品讲到社会主义,从共享打车讲到垃圾分类,虽然这其中的过程转变着实微妙, 但符我栀仍旧乖乖低头听训。
轮到危玩, 老大爷就开始讲女朋友虽然要宠, 但不能盲目地宠等等等,讲着讲着带上了百家讲坛那味儿, 估计平时没少看百家讲坛。
符我栀几次想解释不是女朋友, 老大爷圆眼一瞪, 吓得她嘴一闭默默缩回小脑袋, 内心怅然长叹。
这世上比冯叔还可怕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十分钟后, 老大爷也不要那条五十四块钱的横幅了,讲的满足了,叮嘱他们小两口吵架可以,但是千万不可以带着情绪伤害对方诸如此类, 而后拎起太极剑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唯一没挨训的危愿情捂着肚子趴在木雕像上笑得差点掉下台阶,危玩拎着她衣领的帽子把她粗暴地提了回来,扔到一边。
“还逛么?”危玩问符我栀。
符我栀木着脸:“这个公园从此以后就是我符家派的禁地。”
危玩:“……”
符家派是个什么玩意?
有风扬来,她散着发, 先前低头听训时的模样乖巧可爱,这会儿不得训,白皙的面上倒多了几分奕奕, 额角的发丝略微凌乱。
想抚平。
危玩悄悄收拢起指尖,指甲碰到掌心。
危愿情很快便回去了,她本想多待,但家里人问她在哪儿,她只好先回去给个交代,走之前扒拉着楼梯,小心翼翼问危玩:“哥,我下次还可以来找你吗?”
危玩站在二楼阳台上喂猫,头也没回:“以后别来了。”
危愿情脸上出现了一点空白,但大概也习惯了,猜到这个结果,沮丧却不显得受伤,慢慢走下来。
符我栀偶然听见这段小插曲,瞧着危愿情小小的手,喊了她一声:“你冻手吗?”
危愿情“啊”了声。
符我栀给她递了副手套:“我从英国那边买的,买一送一,送的小了,我戴不上,送你好不好?”
其实哪里是戴不上,只是觉得小女孩跟着在外面晃,挨冻了一下午,却只得到哥哥的一句“以后别来了”,有点让人心疼。
虽然和自己没关系,但女孩子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突然发作,她控制不住。
危愿情接了,说了声谢谢,忽然想到什么,眼睛睁大,握住符我栀的手,欣喜道:“姐姐!我喜欢你!”
危玩倏地侧过头,冷淡的黑眸直勾勾盯向自己亲妹妹,以及她握着符我栀的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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