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续的赔偿责任之类的复杂问题,得校方领导连同家长见面后开会做进一步商榷。
于是,夏初槿只是木着一张脸,语调却是温和的,好言好语耐着性子劝家长,将这单纯的抱怨全盘受了下来。
下班习惯巡视一遍病房的景傲,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她走到507的时候,其他病房还算热闹,陪床家属跟病患聊着天,唯有这间房空空荡荡,显得有些冷清。
景傲第一眼先看了吊瓶,还有大半瓶不急,又扫了眼坐在窗边的年轻女人,微嘟着唇,不开心的委屈表情,小孩子似的,说出的话却挺像回事,大方得体,不掺个人情绪。
她想了想,哦,好像是个老师来着,从零散的对话也能听出是在跟家长进行沟通。
还挺有职业素养,景傲微挑眉下了个定论,没打扰她,转身离开。
她今天做了三台手术,整个人累垮了,现在亟需放松,以她个人最喜欢的方式。
景傲开着车往夜店赶的时候,夜色墨一般流淌着,车载音响放出的音乐清泠流畅,她扫视过医院周边的街边小店,眼前蓦地闪现了个人影。
藕粉的短袖淑女衬衫,浅咖色九分西装裤,裤腿下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脚踝,镶在跟衬衫同色的单鞋里,夜风鼓起她衬衫轮廓,在冷调的医院白灯下,镀上一层薄薄的柔光,整个人衬得温柔而孤单。
没开出五百米,红色特斯拉停在了路边的一家连锁蒸菜馆前。
解决完家长的事情,夏初槿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起身将窗户缝隙关小了点儿,看了眼依旧躺在病床上的大高,手扶着床头柜一角,总觉得心里落下了什么事。
替学生掖了掖被角,她走到另一边床头柜倒了杯水,总算想了起来,顿时脑袋更大。
明早的第三节课,是她的第二次正式语文课,有教学组旁听的。
而此时,她的备课方案虽然早就准备完毕,但还有一些额外的延展资料没有完成,这场公开授课不能出问题,关系到她的实习生涯,甚至是教师生涯,她得做好学生临时提出任何疑议时的应对方案。
原本,这个工作是该她今晚回家继续的,可她现在被滞留在了医院......
夏初槿指尖攥着透明玻璃杯,杯沿氤氲着模糊白雾,她将温水一点点饮尽,即使夏天,她也有养生的习惯只喝温水,搁下杯子,一秒钟的丧气都没有,认命地翻开手机开始查资料。
夏初槿从小的家教便是如此,遇事不能慌乱,一步一步踏踏实实来,她出生书香世家,父亲是教育局副局长,母亲是大学教授,从小练就一副温和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