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无措地叫出声,拼尽全力甩开他的手臂,指甲上细小的装饰狠狠刮过他的皮肤。
“霍云深你答应放我走的!结果拿假的dna报告骗我,又把我弄晕带到这!”
她双眼通红,像瞪着什么穷凶极恶的鬼怪。
霍云深抓住她乱动的手,即便有所准备,心还是被她简单的几个表情和眼神捏炸。
五天里的第二次了。
上一次,她回到他被泼了硫酸的那夜,对他尚有怜惜,可这一次不会了,她退到躲避他的那时,他是强迫她的变态偏执狂。
霍云深扣着她说:“你失忆了。”
言卿一怔,继而更激烈的抵抗:“你醒醒吧!”
“该醒的是你,”霍云深极力克制着溃败的意志,强迫抱着她去镜子前,“看看你的头发长度,再看看这个家里的痕迹。”
言卿认定了他胡作非为,却在慌乱中瞥见镜中人。
她记得……
她头发才过肩一小截,但现在……长了很多,还有微卷。
镜面映出的人,也不是她记忆中的纯,平添了说不清的艳色妩媚,既陌生又熟悉。
言卿摸着自己的脸,恍惚地去看四周,浴室里的用品摆放全是她的习惯,再一抬头看到墙壁上嵌着的显示屏,距离她印象里的时间……
已经从去年的初冬,到了新年的春末。
她不能置信地转向霍云深,脸色煞白:“……都是你弄的,你想用这个办法让我听话。”
言卿思维迟缓地转不过来,无助地流泪:“霍云深,你不能这样,我害怕。”
霍云深吻她的泪,被她胡乱推开。
他闭了闭眼,打电话让人把欧阳和安澜带过来。
在这个阶段里,卿卿熟悉的,能够透露现状的,只有这两个人。
不到三分钟,闵敬回电:“深哥,安澜生病住院,不宜跟太太见面,欧阳马上会到。”
言卿抱着手臂窝在卧室里,任霍云深怎样她都不肯挪动,受损的神经也远没有当初的稳定,无法保持冷静,只知道他危险,骗子,不能相信。
欧阳赶过来的时候,言卿呆住。
她在这几个月里从落魄练习生到出道偶像,变化非常大,绝不是几个小时可以实现。
欧阳知道来龙去脉,在来的路上已经组织好了语言,用最快速度把几个月浓缩,将重点一一讲给言卿听。
她泪眼模糊地越过欧阳肩膀,望向浴室门口站立的男人。
他像座灰沉冷寂的火山,看似无声,却随时会暴裂。
她怎么可能……是云卿,又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欧阳平常再帅,见此也忍不住哭,抱着言卿说:“卿宝,别伤他,伤了他,等你清醒过来会心疼死。”
当天的行程被迫推迟,言卿的下巴垫在膝盖上,怔怔看着手边的结婚证,她签过的合同,以及那张……她印了唇印的,亲手写下的纸。
“卿卿保证一辈子不离开霍云深,爱他疼他,一生做他妻子。”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轻轻说:“霍云深,我不记得这些,你能不能……别勉强我。”
霍云深坐在她对面的地上,嘶声笑:“不能。”
言卿咬唇,想到的仍是和从前一样的办法:“那我去录节目,行吗?”
至少能暂时避开他,她不知该怎么面对。
霍云深如影随形,守着她上车,发现她独自靠在边角,垂着头微微发抖。
她怕他。
霍云深的心早已四分五裂,缠着带刺的绳索,勒成碎块。
何医生的信息跳出来:“霍总,尽量找太太熟悉的人在她身边,减轻她的不适应。”
霍云深眉宇间盘结着隐忍的风暴。
闵敬没看到何医生的信息,但也想到了同样的事,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电话提醒:“哥,太太这时候最熟悉的人……其实应该是贺眀瑾。”
《巅峰少女》的成员,她不过是初识,安澜在住院,况且也仅是一面之缘,唯独贺眀瑾,是三年来多次去看望她,对她好的人。
闵敬后颈发凉,真怕深哥大发雷霆。
但等了一会儿,却听到他说:“叫过去,让他临时做飞行嘉宾。”
霍云深的手一直攥着言卿,感觉着她的凉和汗,喉结艰涩地滚动几下,尽量平静问:“卿卿,贺眀瑾,你记得吗?”
言卿听到认识的名字,像抓到一根浮木,眼里一下子有了光。
这一抹光,刀一样把霍云深捅穿。
他唇还是弯着:“想见他?”
言卿犹豫了少许,鼓起勇气点点头,至少是熟识的人,总比面对霍云深要好。
霍云深把她的手托起,在细白的五指上微颤着抚摸:“卿卿见了他,就别怕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