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恂奇怪的看向她,她却对只是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就拿着手机匆匆的出门。阮恂趴在玻璃窗上看见她在行道树下来回踱步,神色依稀是凝重的。
她不由得想起昨天从家里出来时林窈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她知道些什么,而欧明希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阮恂的心不由的往下沉,这几天的事情接踵而来,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欧明希挂了电话又回到了快餐店,脸色已经完好如初,却皱眉问:“我看你刚才在吃药,是生病了吗?”
“有一点着凉……”阮恂的语气有点虚,她隐瞒了自己吃冰淇淋的事实。
“这几天天气变化太快了,”欧明希将一缕鬓发绕在耳后,“待会先去商场给你买件外套,这个时间点商场应该——”
话没有说完,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欧明希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一闪而逝,快的几乎捕捉不到。而当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时,却又惊讶了起来。
“是方昀……”她说着接起了电话。
这通电话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欧明希只是“嗯”了几声就挂掉了电话。顿了一下道:“你爷爷已经醒了。”
阮恂惊喜道:“真的?爷爷他没事了!”
“嗯,今天凌晨醒来的,他叫我们过去呢。”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
出租车停在了纪声医院门口,阮恂神情恹恹,因为她林窈说,爷爷是因为知道她不是阮家的孩子才晕倒的被送进医院抢救的,归根到底都是她的缘故。她一时间心里有点难言的愧疚,又思绪发散的胡思乱想,这会不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爷爷了?
电梯提醒她们到了十七楼,阮敬安的病房就在1703。
方昀在电梯间口等她们,见阮恂和欧明希来了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发一语。
如果说走廊上还稍微有点声音的话,那么病房里就是真正的死寂,阮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压抑的厉害。
“阿寻来了?”病房里间传来老爷子苍然的询问声。
欧明希朝着阮恂抬了抬下巴让她先进去,阮恂心里惴惴不安,却还是小步走了进去。
林窈也在。
她换了一条铁锈红的裙子,明明很暗的颜色,可是阮恂竟然觉得莫名的刺目。
阮恂偏过头来看向阮敬安,轻声叫道:“爷爷。”
阮敬安挥手让她过去,她就乖乖过去站在病床边,阮敬安极其缓慢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阿寻……”
“嗯。”阮恂点了点头,“爷爷,我在呢。”
“怎么离家出走了?”阮敬安的语气很温和。
阮恂愣了愣。
她蓦地回头去看坐在窗户边的林窈,雨后的初霁的阳光落在了她明艳的脸颊上,几乎比窗台上的黄玫瑰还娇艳几分。
女人抿出一个淡淡的笑:“阿寻,我说过你爷爷不会怪你,你非不信要自己跑出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再说,你的亲生父母都还没有找到,你一个小孩子,不呆在阮家,还能去哪?”
阮恂咬住下嘴唇,心中有一个声音叫嚣着——揭穿她!
可是她知道,这时候提起林窈要赶走自己无济于事,林窈会有一万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等着她,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自己离开的。
她只能微微低头:“对不起。”
阮敬安叹了一声:“不要乱想,爷爷晕倒和你没有关系,不管你是不是啸之的孩子,阮家永远都是你的家,爷爷永远都是你的爷爷……”
阮恂依旧低着头,目光落在阮敬安搁在床边的手上。老人的手背,青色的血管突兀的棱起,而暗斑纵横遍布,一个明显的针孔尚未愈合,却仿佛永远都合不上了。
他真的老了。
少女眨了眨眼,一滴眼泪“吧嗒”落在床单上。
“不哭了,”阮敬安柔声哄她,“眼睛红成小兔子了……”
阮恂抹去了眼泪,挤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
“你这孩子,”阮敬安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她,“以后可不要乱跑了?”
阮恂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
“这次可不轴了,知道给明希打电话……明希也来了?进来吧。”说起前儿媳,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方昀推开门,欧明希走了进来,她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林窈,而林窈依旧笑得淡然,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明希,”阮敬安说,“我这个老头子得谢谢你,谢谢你过来,这段时间照顾着阿寻。”
就这一句话,欧明希就立刻明白,在阮敬安这里,阮恂依旧还是阮家的千金小姐。他是一家之主,他的话一言九鼎,别人在怎么说三道四也不敢明面上忤逆于他。
欧明希苦笑:“您还是不同意我把阿寻带走?”
“我知道你对阿寻感情深,”阮敬安淡淡道,“但是这孩子是阮家长大的,性子又软不爱说话,忽然换个环境,怕她不习惯,劳烦你经常过来陪陪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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