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忱没有应答,继续戳他的饭。
而余聘婷继续道:“白忱,我想和你谈谈。”
她是校花,走在哪里都能吸引去无数的目光,此刻也不例外。周围的男生女生的都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余聘婷不由得挺了挺脊背,将自己的书放在了白忱对面的桌面上:“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这张桌子上其他三个人谁都没有回答。
谢初同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看到白忱的神色,果断的选择闭嘴。并朝着冉桑榆使了个眼色,让她也不要开口。
余聘婷理了理垂在肩头的长发,动作轻悄的坐了下来,道:“白忱,我是来找你和解的,上次花园里那件事……只要你给我道个歉,我就什么都不计较。”
她这话说得模糊不清,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几张桌子坐的学生都能听清楚,几个女生脸上顿时露出好奇又八卦的神色,时不时的把目光落在白忱身上,又赶紧错开。
冉桑榆终于忍不住,不耐烦的道:“你瞎说什么呢?”
余聘婷温婉的朝她一笑:“我和白忱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吧?”
“白忱,”她叫了一声,“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白忱缓缓的抬起头来,冷淡的问:“你有完没完?”
余聘婷似乎愣了一下,继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声音有点尖:“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是——”
白忱瞥了她一眼。
余聘婷的目光触及他眼底深邃又暴戾的火,就好像那火一样的目光如有实质,下一刻就要焚烧降临在她身上——她下意识的往后倾斜,不去正面瞧他的脸,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我只是想……”
白忱蓦地将筷子往桌上一甩。
筷子一头落在了汤碗里,橙红的番茄汤汁水四溅,几滴迸在了余聘婷的脸颊上,她叫了一声,下意识闭上眼睛。
白忱起身大步离去。
谢初同拍了一下冉桑榆的肩:“走啊,愣着干嘛?”
……
他们仨走后食堂里先是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然后才又回复了喧闹。
这重返的喧嚣在余聘婷耳边“嗡”一声,瞬间里她竟然有些耳鸣。她僵木的抬起手臂,用校服袖子使劲擦去了脸上的汤汁,力气之重,以至于脸颊上被袖口的松紧带摩出了几道红印。
她一把推开走过来要安慰她的小姐妹,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口跑去。
食堂做清洁的阿姨大声责骂着:“……现在的学生怎么回事,饭买了吃几口,这么浪费……”
连同着余娉婷小姐妹的呼喊声,一起淹没在嘈杂的浪潮里。
余聘婷一直跑过林荫中央道,跑到校训石碑跟前才逐渐慢下脚步。傍晚的风从她耳边拂过去,有意无意的将她的鬓发拨乱。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可是她完全没有心思去整理什么仪容。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哪个男生会对她这样!
她从初中开始就是校花,因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人群中的聚焦点,男生心目中女神和追求对象。她得意的俯瞰着那些追逐她的人,享受着这一切,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就是天之骄女。
她想要的,就该得到。
白忱和她同年级,甚至于班级都是对门,她知道关于他的那些传闻……他们说他阴沉狠戾,说他身体里流的都是暴力因子的血,谁也不敢招惹他。
但是她看到那个浑身透着阴鸷的少年那一刻,心里就升起了某种隐秘的渴望。
于是她悄悄打听来白忱这周三中午会去小花园,至于他是去干什么的她完全不管顾,只是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人生中的第一次主动告白。
她骄傲而甜蜜的以为自己将凯旋而归,却不想……那只是一次滑稽的滑铁卢。
她暂时放下矜持去找白忱要求他道歉……就成就了食堂里那闹剧般的一幕。
这个时候,风吹的她逐渐清醒了些,心脏变成了一个晃荡的玻璃瓶子,沉在最底的是屈辱,中间夹着一层不甘心,可是最上头的漂浮着的,顺着瓶子细长的颈将要溢出喉咙的,却是剧烈的后怕。
白忱那最后一眼,真的让她心颤……觊觎又害怕,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喊着不要再去招惹他,可是心中的酒瓶子翻倒过来,将不甘心淋了她满头满脸,涩的发苦。
两个小姐妹追了上来,却都站在她身后不敢说话。半响,其中一个才小心翼翼道:“婷婷,我给你买了芋圆红豆奶茶……”
余聘婷这才理了理头发,直起脊背若无其事道:“你喝吧,我没有胃口。”
小姐妹似乎还想劝解两句,余聘婷冷冷看了她一眼:“我和白忱吵架了,他不肯原谅我——算了,给你们说也没用。走吧,回教室去。”
三个人磨磨蹭蹭的走上了教学楼。
因为不用上晚自习,值日的同学在火急火燎的打扫卫生,余下的学生都在收拾东西。
走到三楼的时候,拿着奶茶的小姐妹忽然指着楼道口一个高一小女生脱口道:“是她?”
余聘婷回头问:“谁?”
小姐妹说:“下午活动课上和冉桑榆走在一起的,白忱为了她差点和别人打起来!”
余聘婷眼神冷了冷,大步走上楼梯,劈手将阮恂抱在怀里的书包夺了过去。
阮恂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眉道:“你要干嘛?”
余聘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胸口一股燃烧的火无处发泄,而听见“白忱”和“打架”那几个字眼之后,那火顿时蚕食了她刚平静下来的几分理智,她笑了笑,气定神闲的道:“叫什么名字?”
阮恂伸手去拽自己的书包:“书包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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