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拐角处的药店里,赵和直奔主题:“您好,我想要一盒紧急避孕药。”
作为本地人,江仲霖本以为自己对早晚高峰是很无所谓的,可是路边点烟的赵和,让他看清了自己。他,他妈就是个暴脾气。靠,这女人烟瘾比他还大。也对,抽烟姿势那么娴熟,怎么能不是个烟枪。
其实真不是。
赵和第一次抽烟是升职为江仲霖秘书的第一个晚上。那个晚上,她临时扛枪,无论是工作强度还是他的严格要求都让她身心疲惫。
休息的片刻,她看见他站在窗边抽烟。背影高大而神气,是和她的狼狈完全不同的样子。她那时以为,烟是良药有奇效,能让那些管理层精英充满能量。现在才发现,那不过是用来隐藏自己内心的迷雾罢了。
“滴滴——”连按了两下喇叭,江仲霖在等赵和发现他。
他的意图明显,赵和看在眼里。在他再次催促前,她扔掉烟坐上了车,“早,江总。”
“怎么在这里?”江仲霖把车开进停车场,单手倒车,侧头看道也看她,“休息的怎么样了?”
“我很好,江总。”
她还是一板一眼的模样,丝毫没有因和他睡了一夜而逾矩或是伺机而动。他莫名,有些挫败感。
妈的,毛病。他在心底啐,张口照旧语气平淡,和她谈起了公事:“和景轶联系了吗?”
“嗯,他说想要继续欧洲游。”
“这小子。”江仲霖摇摇头,和她一起走进电梯,“楚楚什么时候飞德国?”
“月底,您出差回来后的第二天。”
方敏玉有梦没实现,江绥带着她的梦想即将远走求学。江仲霖不舍,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江绥提议每年暑假都去德国待一段时间,等到大学能更好的适应环境。
“对了江总,您这次出差需要女伴,我为您联系公司同事?”她跟在他身后出电梯,边走边问:“您想要公关总监还是财务经理?”
“为什么要她们?”
他不打一声招呼,突然停住脚步,赵和低头在看自己的备忘录,于是就这样撞了上去。痛意从鼻尖传到小腹,最后停在了脚下。
紧急药品见效快。脑袋晕晕沉沉,小腹还有似乎在下坠的痛感。
也许这就是事后补救,难免要付出代价。
“你怎么了?”她的脸色很不好,江仲霖低头看他,语气里多了些谁都没发现的急切,“撞疼了?”
“那您有人选吗?”她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他要什么样的女伴。
“你。”
赵和清楚,自己不至于出现幻听,何况以往也有做他女伴的经验。
她垂眸,避开他的眼神:“好。”
他的问题自始至终都被回避了。
中午忙完,抬头才发现已经过了饭点,员工食堂估计早没饭了。江仲霖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儿,决定让赵和给他订饭。
“赵——”声音戛然而止,江仲霖的眼里只有赵和办公桌上的包。lv neverful是白领们爱用的包,周身已经有些破损。再好的皮质,都抵不住岁月的打磨。
包侧倒在桌上,散了一些东西在外。口红,粉饼,公交卡,看得出主人来去匆匆。此刻江仲霖一点也不想知道赵和急着去做什么,他拿起口红旁的盒子,慢慢打开。果不其然,药是新的也是旧的。
药是刚买的,而她已经吃过了。
他在气什么?他能说得清就见鬼了。
带着怒气推开休息间的门,里面正在休息的十几双眼睛全都回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江总……”有员工打招呼。
“赵和,你跟我来。”江仲霖关上门提前离去。
待赵和走后,休息室里的人忍不住摇头,“谁又犯错了?江总刚才的脸可够臭,心疼赵秘三秒。”
“每回江总发脾气,也就赵秘有能耐灭火了。你还是心疼一下犯错的那个人吧。”大家又笑开,很开忘了刚才的插曲。
“这是什么?”江仲霖把药往桌上扔,冷声问道。
赵和往前走了一步,看清东西后退回原地,语气平淡,“您看到了,避孕药。”
“我他妈——”我他妈气什么?!对于一夜情的处理,赵和堪称模范不是吗?操!
“江总,您那晚没戴套。”她面无表情,似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丝毫联系的事,“而且是内射。”
“我知……”我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用不着你一次次地提醒。那晚爽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江总,您应该不想要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二胎吧?”她又问,那无关紧要的样子逼的江仲霖暗自要紧后槽牙,“楚楚应该也不想要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吧?”
她一直都是这样,事无巨细。所以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这个城市最优秀的秘书之一了。
她也一直都是这样,云淡风轻地让人无法窥视。
江仲霖也笑了,语气嘲讽,“嗯,你做的很对。”
相视无言。有话哽在喉间,却不知怎么吐出。赵和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抬手,看见自己掌心不知何时竟已是水淋淋——在他面前咄咄逼人太难,也太痛苦。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要失落,为什么要难过?
你要笑。
笑给大家看,笑给自己看,笑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