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高门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确实是好,好在知体统知规矩,会好好护着家里的体面,但那好若用偏了地方,也会让人有苦难言。

崔嬷嬷心中叹息,老太太这些年越来越冷酷了,再呆下去,她都有些发憷,攒够了银子,她是时候卸了差事回家养老了,省得哪天被老太太想起来,要了她这条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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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家中养伤的颜书语,还不知畅园里老太太正算计着她的婚事,若是知道,只能感叹,前后两辈子,无论得宠不得宠,她和裴家的缘分就是断不了。

至于她的丈夫裴郁宁,她也就是那天心情好给了他一个笑脸,至于其他,那是半分没有。

毕竟他们这辈子没缘分没情分,互相之间不过见了几面,也就是知道个名字的陌生人,其他的毫无干系。

那天晚上的惊险即便是如今想起来,颜三老爷心里还是发憷的,于是自从颜书语回家之后,发现自己整日里被父亲不错眼盯着,心中好笑之余也没什么抗拒,毕竟,有人这么关心她,她心里眼里都是甜的。

就是她那个胆小的继母被吓得不轻,看到她就要落泪,虽然当时能哄好,但一看到她喝药换药,那眼泪就又蹦出来了。

两辈子,颜书语也是第一次遇见继母这么胆小爱哭的女人,不过她也不厌烦,继母现在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嘛,性子软爱发脾气爱哭闹,这些她都懂的。

她那个女儿,小时候跟在她身边那两年,还是性子甜软爱哭闹的小姑娘,等去了外祖家几年再回来,脾气被养得大得很,她费心纠正调理,却还是不敌她外祖家那些人的调唆。

毕竟,就算她是亲娘,他们也能把她养得和她离了心,只除了不亲近她不看重她,女儿其他方面也还是好的。

教人教了几次让她哭哭啼啼去找裴郁宁抱怨告状之后,颜书语是心痛又心累,裴郁宁公事多,一向忙碌得很,否则也不至于将儿女送去外祖家教养,他的处理手段粗暴又简单,就是直接将人再送回去。

颜书语和他争执过太多次,是完全争不过,最后只能看着一双儿女被送走。

她除了送钱送东西送人,远在望京什么都做不了,何其可悲。

想起这些过往,她从前心里的那些情绪又淡了些,或许是身边有事事上心的父亲,心疼体贴的继母以及乖巧听话的弟弟,曾经的痛和难受都逐渐远去。

若是从前,她是不太愿意想起这些事情的,但那天雨夜里,她连那个失去的孩子都敢想愿意想,何尝不是意味着她在慢慢看开放下。

强硬的逼.迫自己忘记放下终归不成,她的执念终归是被亲近之人的在意与疼爱.抚平的,她回来,或许就是为了重新得回这些值得珍惜的一切。

☆、第25章 1-25惊闻亲事

“哦, 这是真的?”听到消息的陈昑笑意沉静, 看向旁边沉默饮茶的好友, “郁宁, 听到了,你和颜七姑娘的庚帖都已换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裴郁宁端茶的手顿了下,却还是依旧沉默。

不过陈昑是谁,他对这个朋友的了解深得很, 既然他不开口也没阻止裴老夫人的主意, 这就意味着他自己也是属意这门婚事的。

“七姑娘在山上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陈昑提起属下打探来的消息就心情愉快, “人家既不需要等你去救, 也不需要依靠谢瑾钰, 自己就能顶事救下自己, 当然,还有她身边那一群拖后腿的姑娘。”

气质像他母妃, 但行.事与心性却南辕北辙, 陈昑想起来也是开心, 他有时候是会把颜七和母妃混淆, 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她不是母妃, 母妃也没颜七的心性与勇气, 他现在分得清清楚楚。

若是母妃有颜七的心性, 在那深宫里,不知道会过得怎样,但无论如何,应该会比他母妃走得稳走得久,而不是早早丢下他就离开人世。

母妃是很疼他爱他,但疼得不够彻底爱得不够坚决,软弱的人终归走不完那条深宫荆棘路,所以他如今就算心里再爱她怀念她,也不会像她一样任人鱼肉宰割。

他要争要抢,踩着那些人的不甘与血泪,坐上那个位置,从此主宰他们的人生。

那些辜负过他母妃的,欺辱过他的,犯下的罪孽都要一一偿还。

不过,时间还很长,他不急。

嘴角带着笑,陈昑端起茶杯和裴郁宁碰了一下,出言调侃,“虽然有些早,不过我这里还是恭祝裴世子喜得美娇.娘了,等回了望京,我送你一份大礼。”

裴郁宁一口饮尽茶水,终于开口,“谢殿下。”

陈昑看着最近都有些奇怪的好友,微微一笑,“郁宁,你最近是怎么了?难得定下了合心意的姑娘,还不高兴?”

有些事陈昑不适合知道,况且那是他个人的私事,裴郁宁不觉得有任何人能替他分忧做主。

若非定下的婚事合他心意,他也不愿陈昑插手,陈昑的想法他多少知道一些,毕竟,他最大最明显的弱点就是他那位早逝的母妃,但颜书语不是柔贵人,他们也不是任由陈昑摆布的棋子,这一点他得清楚。

“殿下,日后还请您勿要插手我的家事。”以臣属身份开口,意味着裴郁宁态度坚决的在公私之间划下了一条界限,他们确实是好友没错,但无论是好友还是臣属,都不应该如此任性妄为插手他的家事与私事。

陈昑难得楞了一下,不过转瞬之间就想明白了好友的顾忌,他对此倒并不生气,裴郁宁的性子本就冷硬,何况这次他确实插手过多,虽然结果还好,但过程确实有些越界。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随你心意吧,”陈昑笑笑,“放心,下次不会了。”

虽说陈昑有时任性,但一向言出必行,话说出口也就意味着从此之后他都不会再越界,这对于两人而言都有好处。

情分这种东西经不起消耗,更可况两人之间日后身份只会越来越悬殊,早日找到合适的相处之道对大家都有好处。

“过几日我就要回望京交差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回去?”事情做完得早日回京交差,陈昑这次出来时间已然不短,赵贤妃多番来信催促,言宫中之事有变,他得早日回去坐镇,毕竟在延昭帝那里的宠爱是精心筹谋而来,挥霍不起。

裴郁宁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留下,关于定亲这件事,他有很多想法要和她沟通,不仅是两人被蒙在鼓里就突然定下的亲事,还有定亲之后他就要回望京的安排,他都得和她沟通。

更何况,她那么疏远他,让他担心亲事有变。

那天,她真不该对他笑的。

***

“老爷,这送来的礼是不是有些重了?”周氏看着一张张礼单,有些迟疑的看向旁边翻账本的人。

颜兆鸿揉了揉脖子,看向那些近日送来的谢礼,笑了一笑,“没事,囡囡救了那些姑娘是大恩,家里长辈送谢礼过来不碍什么,这几日我在外面见了不少人,为的都是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既然老爷这么说了,那我就把东西整理入库了。”周氏松一口气,笑着应下。

“既然是给囡囡的谢礼,就都收入她的库房吧。”颜兆鸿多叮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