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那人愤愤的呸了一声,三两步从土坡上滑下来,朝着颜书语跑过来。

颜书语本还打算着捡身边的石头砸两把,但一想自己现在的情况,就算跑也跑不远,甚至还会激怒匪徒,只能紧张的静观其变。

要是这人对她恶意太甚,就是拼了命她也得搏一把,要是有转机,她就暂且看看。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颜书语晃了晃,“小娘皮,你要再不老实,我先划花了你的脸,然后再奸了你,完事后把你卖到妓院去,你做好放聪明点,别惹大.爷生气!”

颜书语身体紧绷,抓着手里的尖锐石块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进,过于煎熬的安静让她将自己的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等那人走到近前一把扯住她衣襟撕开的时候,颜书语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块最尖锐的那头砸到了那人眼睛上,紧张恐惧之下,她那一下砸得特别狠,等人发出惨叫声招来另一个同伴的时候,她瘸着腿脚磕磕绊绊的沿着土坡下的草地往外跑。

还好,土坡下面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她跑了几步就摔到了泥泞的草丛里,身下全是腥臭的水,颜书语咽了咽口水,才发现不远处临着个小水塘。

等身后追来那人扯到她衣带的时候,她浑身寒毛直竖,拼尽力气朝着池塘的方向跑了过去,结果中途没走几步,就陷进了泥泞沼泽里。

还好,她从小长在南方,没忘了水塘附近最是危险,趴在草地上一点点往水塘移的时候,果不其然听到了身后激烈的叫骂声。

那追她的人同样陷进了泥塘里,寸步难行,大概是挣扎得厉害,有些越陷越深。

颜书语不敢停下来,直到将自己彻底送进了水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借着水的浮力,慢慢划向对岸。

大概她今生不修,没等靠近岸边的时候,河岸上林子里站着的人瞬间让她想要吐血,她刚刚才重重一击甩脱掉的对手,绕了远路来堵她了!

今生今日都简直是流年不利,费尽心机跑了几次都还是绕回了匪徒面前!

颜书语心里憋屈得简直想吐血,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犯了太岁,无论怎么跑都似乎是被这两人抓回去的命,而且她现在就算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自己之后会惨得厉害!

那被她砸得头破血流的人已经不是一脸凶相了,言语之间的狠厉毒辣满满都是要死命折磨她的狠戾,“臭婊.子,爷今晚弄不死你算我输!”

颜书语慢慢往后退,但身后同样传来了下水声,前有狼后有虎,她这下子是真的濒临绝境了。

没想到这辈子是这种死法,颜书语暗恨,不止死法憋屈,死之前还弄不死这两个匪徒,她简直呕得想吐血。

“抓到这小蹄子之后我要好好招呼她,等玩儿残她之后——”身后那人话音还未落,颜书语面前就哗啦洒了一片猩红血液。

腥臭血气中,她看到了那失了头颅慢慢倒下的身体,以及那人身后突然出现的人。

裴郁宁。

☆、第31章 1-31郁宁之心

说不上是被吓到还是惊到, 等颜书语反应过来时,她像逃离那两人的追捕一样试图往别处游。

身体的疲累和精神上的紧张感此刻已完全麻木,她只觉得, 现在她得跑, 不能被任何人抓到。

即便那个人是裴郁宁。

夜色越来越黑, 不见星子和明月, 空气沉闷得厉害, 颜书语耳朵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划水声,等第二声惨叫传来的时候,她只是打了个冷战,然后继续毫不停顿的往外划。

等她一身水迹狼狈的爬上岸时,身后的手也抓.住了她肩膀。

她几乎是有些惊恐的甩掉了那只手,跌跌撞撞的往前爬了两步, 离那从水里出来的人远了些。

裴郁宁沉默着从水中.出来, 朝她走过去。

被人抓到怀里时, 颜书语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随即就被人捏着下巴捂住了嘴巴。

“闭嘴。”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尖叫被憋在嘴里, 颜书语努力挣扎着想要掰开裴郁宁困着她的手臂,手脚乱踢之下却毫无作用。

困着她的人山岳般难以撼动,等她再想继续挣扎的时候,颈项间传来疼痛,昏过去之前, 她只看到了一张可怕的脸。

***

于颜书语而言, 她的丈夫神威侯裴郁宁其实不算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 但脾气不好,却不意味着爱发脾气。

从前看到他的冷脸与冷眼时,她以为这就是夫妻相处中丈夫不好的极限了,但等她见到他在刑堂手起刀落杀人的模样时,才觉得自己太年轻太天真。

冷酷无情杀人的裴郁宁,是一个她从不曾见过甚至难以想象的男人。

那是和她所处世界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即便他们是躺在一张床.上的夫妻,那一瞬间,她也觉得陌生害怕得很。

她只是一个从小长在江南的商户之女,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大.波折,唯一的波折就是嫁给裴郁宁之后遇到的那些事,她承认她痛苦,她难受,她心怀怨愤,但这些全都比不上带着一身血腥站在她面前的陌生丈夫。

那是对她生存世界的最大挑战,也是人生考验她的恶意。

杀人的裴郁宁,让她害怕,满地的血迹,死去的人,也让她害怕。

没见过他在西北战场上杀人的模样,她只会心疼他的付出与伤痛,对他只有满腔怜惜,但当她见过他满目漠然杀人的模样之后,她的世界和人生就像是突然间被颠覆,一时间风云变色,天翻地覆。

太不一样了,他和她,她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觉得,她和裴郁宁,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人。

即便他们那么靠近,有着一个家和一双儿女,他们在骨子里,也是相去甚远的两种人。

面对杀人,她永远不可能做到像他那样毫无异色,看到他杀人,她心里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只要一想到那双杀过人的手摸过她碰过她,她就紧张得很。

同样的一双手,她摸过无数次,再熟悉不过,但同样是那双手,顷刻之间就能取人性命。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那双手的主人在不喜欢她的时候,是不是会轻易的杀掉她。

他和她,是如此的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