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虽然不明就里,但却仍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了:“是的,陛下!”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贺阳的钢琴声。
贺阳没有打开灯,整个宫殿里外都是暗的,钢琴的旋律沉重而低柔的缓缓自宫殿演奏室里间溢出,婉转缠绵得犹如夜莺低诉。
奥卡斯是爱好音乐的人,他总觉得自己是能够通过一个人演奏的乐曲感知到对方的灵魂及内心世界的,因此,他一直都很爱听贺阳弹琴。
贺阳的演奏一直非常好。
超出他想象的好,虽然才十几岁的年纪,但他演奏得熟练度简直就像一个已经演奏了几十年钢琴的人一样。
贺阳今晚弹奏的曲目,是钢琴大师理查德·克莱德曼的著名曲目《梦中的婚礼》,这是一首充满作曲者真挚的祝福和爱的曲目,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音符,但由今晚的贺阳演奏出来,奥卡斯却莫名的透过曲调感受到了悲凉和心酸.......
他一言不发的坐在殿外静静听着贺阳的演奏。
贺阳一弹就是一夜,到天方露白的时候,他才停下了钢琴演奏。奥卡斯让凯瑟琳止步,自顾自的缓慢推着轮椅,打开了演奏室的大门......
贺阳正坐在钢琴前发愣,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微透到他眉目疏朗的白皙面庞上,将他属于少年的纤细劲瘦的身躯展现得淋漓尽致,形成了一副异样美好恬静的画面。
他听到奥卡斯推门的声音,微微回过头,恰与坐在门前的奥卡斯四目相撞......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皆是无言。
“阿阳,是叔叔。”奥卡斯柔声开口,缓缓将轮椅推到了贺阳跟前。
贺阳眼波微动,轻轻侧开眼,却并不怎么想搭理他。
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他一听到奥卡斯用这样的语调跟他说话,就会满心满眼的感知到暖意与安全感,忍不住想要跟奥卡斯撒娇......而现下,他再听奥卡斯用这样的语调同他说话,却只觉得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他知道,古来便有皇帝忌惮宠妃家族势大,而惧怕宠妃生子,给宠妃下药让宠妃再也不能生子的事发生。
但他从未想过——
奥卡斯会这样对他。
哪怕前世,他心中一直隐约知道他的奥卡斯叔叔或许不像他所表现得那样喜欢他,甚至有可能因为贺家在心里偷偷的讨厌憎恶他。
他也从未想过奥卡斯会刻意害他......
奥卡斯是他最信任最依赖最亲近的人,只要他一句话,贺阳甚至情愿去死,可他却怎么也接受不了奥卡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在背地里在他最信任他的时候偷偷的害他再也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真正的omega。
而他们之间,甚至连真正的肌肤之亲都未曾发生过.......
“怎么了?阿阳,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刚刚的琴声一直很沉闷,叔叔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能把梦中的婚礼弹得这样悲伤的,可以告诉叔叔你是怎么了吗?”奥卡斯本来是想来教育贺阳的,但一看贺阳憔悴的模样,他的心就软了半截,认真的凝视着贺阳,手情不自禁的就想去揉贺阳柔软的深棕色头发。
据说,头发软的人,心也会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