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有几分可信?”陈止环视众人,问出一句。
鲍敬言始终不发一言,在旁边笑观,而周傲知道自己有几分本事,低头不语,至于冉瞻,倒是有心插话,可惜他想来想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关键时刻,还是陈梓和苏辽顶了上去。
先开口的是陈梓,他缓缓说道:“当时那种情况,马受根本不知道单梢砲的隐秘,必然给不出答案,因而后面被要求配合也是正常,只不过这事未必是和庾亮他们有关,因为这般做法太过明显。”
苏辽也点头道:“当时冉君在外面,其实已经发现那人的踪迹,却按着您的命令,按兵不动,就是为了引出后面的人来,结果这人离开的时候,也是小心万分,而且直接离城,一路也不回头,实在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陈止点点头,又朝冉瞻看了过去,见后者的脸色颇为不快,顿时就笑道:“你小子也别太觉得憋屈,那马老先生这次过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总归是冒了风险的,我总不能让他心寒。”
冉瞻摇摇头道:“小子不是因为这个不快,那老头的事我知道,也懂背后道理,我真正不快的,是这几日看着好几人在眼前,偏偏不能动手!”
原来,冉瞻之前回来后,陈止便料定会有人从墨者身上做文章,于是调了人手,在公输化他们身边守卫,而公输化也好、李立李威兄弟也罢,说到底都算是陈止的家仆、部曲,防卫起来也方便。
相比之下,马老头一家孤悬于外,虽然离得不远,但到底有段距离,再加上他们家也有些警惕之心,陈止也不会将他们安排的太近,防止几人瞎想,这样一来,对这一家的守备工作,就有些难以处理了。
这种情况下,陈止就安排冉瞻这位自己阵营中有数的高手,亲自出马,来护持马家,而且还下达了一个命令,让他尽量不要惊动那些身手较高的潜入、窥视之人。
可以想见,以冉瞻这样的性格,放着敌人在眼前没法动手,那真是别提有多难过了。
“尤其是今天的那人,此人确实身手高明,但也不是真的无从察觉,偏偏一副咱们代郡无人能治他的样子,看着真是来气!”
越说,冉瞻越是恼怒。
陈止明白过来,笑道:“好了,以后这种憋屈的事,不让你去做就是。”
冉瞻这才点了点头。
随后陈止看着几人,问道:“你们觉得这人若不是庾亮那边派来的,又是从何处而来?”
“很有可能是刚刚抵达的段部之人,那人现在还被晾着,况且他也最有可能想要从中挑拨,”苏辽给出了判断,“而且,以段部现在的情况来说,挑动咱们和朝中的关系,是最快能报仇的方法了,属下这几天会尽可能的搜集相关的情报。”
陈止点了点头,又看向陈梓。
“也不一定就是现在在代州的势力,”陈梓沉思片刻,给出了答复,“当下朝廷使者、段部使者,还有慕容部的将领,都在城中,但放眼整个北地,势力众多,有动手动机的还有不少,远的不说,就说大将军王浚,他就有可能如此,表面上送段部和庾亮他们过来,背地里则派人刺杀,以此来摆脱嫌疑。”
苏辽一听,也不由点头,跟着补充道:“还有匈奴那边,他们也说要派人过来,理由不清不楚,只是传了个信,具体什么人来都不说清楚,而以匈奴和太守之间的恩怨,派人刺杀并非没有可能。”
“或许还能算上拓跋部,”忽然,陈梓说出了一个让其他人有些意外的名字,“拓跋中的拓跋郁律与太守关系不错,但个人不能代表部族,代郡若是强势崛起,则拓跋部对这部分草原的控制就要松动,有一个明显的征兆,便是那七个依附的部族,这对于草原上的一些部族而言,绝对是个惊雷,会带来种种不同的反应,拓跋部转变念头,也不算奇怪。”
冉瞻听得脑子里一团晕,怎么原来以为是盟友的拓跋部,还有这种风险?
正当他有心要询问的时候,这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陈止神色微变,让人进来,一看来人是陈举,便对周围人道:“我已经吩咐了,没有什么大事,不得打扰,既然陈举来了,就说明事情不小。”
这边说完,陈举已经将一封信交到了陈止手上。
陈止粗略一看,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怎么了?”陈梓问道。
陈止将信递了过去,沉声道:“冀州将有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