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不才,正是在下。”枣嵩说完,却是颇为不羁的问道:“看常君的气度,也不是一般人,但恕我孤陋寡闻,实在是未曾听闻过阁下名姓,今日来代郡,所谓何来?”
常璩就道:“在下家中多记史,是以喜好游历,纪录风土人情,因在蜀中与道门有些交情,听他们说了些这代郡的见闻,心生向往,这才过来,只是途中还有波澜,是以自幽州而入,正好在这广昌碰上两位。”
“原来是史家传人,真是失敬失敬。”枣嵩点点头,然后感慨道,“这代郡却是非同一般,我只是入了一县,就隐隐感到不同寻常,城中秩序井然不说,还有处处修葺、翻盖之处,内里风气,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他看了桓彝一眼,便道:“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刻意言语,误导于你,代郡广昌我之前是来过的,当时这整个县城的风气,可是和现在截然不同的,不要说往来的商贾了,连城中的大族、宗族、布衣,都有离去之心,惶惶不可终日,那南下的很多流民中,就有城外村庄之人,但现在却截然不同了,还有诸多流民偷偷跑来投靠,你们可能没有去过城北外面的民营吧?”
“你说有流民偷偷过来投靠?”桓彝这下子是真的吃惊了,“莫非城北有专门安顿用的营帐?”
“正是如此,”枣嵩轻轻摇头,露出苦笑,“你在江都王麾下做事,不可能不知道,这人口的重要性,很多事情,都是人口在制约,代郡本在边疆,受三方侵扰,根本难以发展,人口不断流失,因而是幽州有数的弱郡,结果陈止靠着这个底子镇压各方,连七部鲜卑都收服了,在北边组成屏障,又发动诸多矿奴、武丁修筑道路,一派大兴模样,反而将周围零散人口吸收过来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铁制令牌:“而且此人当下还得了铁矿,自行冶铁,我听传闻,说是此人在桑干河边建了几个铁场,自行冶铁,也不知道真假,只是这块令牌却是出自他们代郡之手,我让人鉴定过,说是成色、硬度俱佳。”
这下子,连常璩都忍不住道:“那位陈福军,又是出钱让各地县城修葺城池、店肆,又大建道路,招揽诸多武丁,操练、巡查,更别说代北新城新起,这都是要花钱如流水的事,如今更要冶铁,这前期一样要不少钱财投入,从何处来?”
“这位府君花钱厉害,但聚宝的本事也不小,”枣嵩明显有着研究,“不说那纸坊和代窑,你们看看这令牌,莫非还不知道么?想必两位也都接到这推荐令了,那该知道而今商贾何等向往此处,这又是一处钱财来源。”
桓彝不由正色起来,低语道:“如此说来,这代郡真要兴起了?”
“可不是么?不然你们何必偷偷过来?”枣嵩马上就揶揄了一句,但不等他再多言,就有一老牧民从外进来,直奔几人的桌前。
桓彝一见这人,就直接问道:“搞清楚了么?”
那老谢明显是快步跑来的,顾不得擦额头汗水,就赶忙说道:“打听到了,那所谓新城,据说是要在桑干河北筑成!”
“什么?”
这个答案着实出乎了桓彝的意料,他不由下意识的失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