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氏看去,心中一凛, 和陆时秋对视一眼, 两人快速交换眼神。这是有人没了?
一家人走进院子, 就看到一口棺材摆在院子中央。
刘氏带着儿子正跪在棺材前烧纸,旁边站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
陆时秋瞧着这人有些眼生。还是木氏小声嘀咕,“这人就住前面那条巷子。”
陆时秋点了点头,看向那口棺材。
真是老太太去了。太突然了,前些日子还活生生的人,一眨眼就没了。
陆时秋发出点声响, 刘氏回过头,看着他们,声音哽咽,“你们回来了?”
木氏抱着囡囡上前,有些难以接受,“这……人怎么就没了?”
刘氏手抹眼泪,“我们往府城逃跑,路上难民太多,全挤在雁山那道口,我推板车的时候,被人从后头推了一下,板车被石头绊住,娘从板车上摔下来,当场就断气了。”
刘氏双手捂住脸,身子颤抖,眼泪流个不停,再拿开的时候,眼睛又红又肿,“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推车的时候,稳着一点,娘也不会走了……”
她抱着儿子,发出压抑的痛哭声。
木氏把女儿放到陆时秋怀里,蹲下和反握住她的手,“大娘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怪你的。”
一切都是命啊。谁能想到,大娘会撑不住呢。
木氏宽慰她一阵。
陆时秋没跟刘氏说过话,现在也只能干巴巴说上一句,“请节哀!”
刘氏向两人道了谢。
陆时秋看了眼那壮汉,对方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对方不闪不避冲刘氏道,“你节哀。我先家去了。”
刘氏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留恋。
陆时秋舔了舔后槽牙,这俩该不会快要凑成好事了吧?
第二天早上,在邻居们的帮助下,老太太下了葬。
陆时秋也跟着去上了一柱香。他也注意到,昨天那个壮汉也在,他丝毫没有避讳,上前宽慰刘氏。
大家也都见怪不怪。陆时秋也无心管别人的闲事。
回来后,陆时秋便开始张罗人手收割粮食。
他买的百亩良田位于城东,地里种的全是稻子,已经成熟,甚至已经有一小半掉穗了。
他请了三十几个短工帮忙收割,就在地头的打谷场晾晒。全部晒干后,他直接把粮食拉到县城卖掉。
期间,原先田地的主人来找他,想要以一亩八两的价格买回。被陆时秋拒绝了。
好不容易买到良田,他怎么可能会卖掉,绝对不可能。
对方也没再纠缠,而是在县城置了一处房产,听说每个月也能得不少租子。他听说后也很心动。
回到家,陆时秋把卖粮得来的银钱收好。
木氏把女儿交给他,说起一事,“今天早上,我去东市买菜。我听大丫说有个大婶过来找刘氏。”
陆时秋没当一回事,“找就找呗。”
木氏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大丫说那大婶很像柳媒婆。”她做了个波浪的手势,“大丫说她走路一扭一扭的。”
陆时秋惊讶地张了张嘴,“你是说刘氏想改嫁?”
“应该是。”木氏弯腰铺床,“这几天我做活的时候,她总是说寡妇带着孩子有多么不容易。我看她是想改嫁了。”
陆时秋不关心刘氏改不改嫁。他比较关心这屋子怎么办?
木氏也正发愁呢,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拍响。
木氏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刘氏。
刘氏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想跟你们商量。能出来说吗?”
木氏回头看了眼陆时秋。
陆时秋点头,三人到堂屋说话。
刘氏抿了抿嘴,有些难以启齿。
木氏和陆时秋没有打破沉默,只静静看着她。
挣扎了半天,刘氏才轻声开了口,“我打算带着儿子一块改嫁。这几天想把这个房子卖了。”
陆时秋微微皱眉,“你儿子没有叔叔伯伯了吗?”
刘氏一愣,摇头苦笑,“早就没有了。原先我公爹是从兴元府搬过来的。在这边没有亲戚。而兴元府那边还被乱党占据。他们是不是还活着都两说。”
韩广平残暴不仁,对待百姓更是如猪如狗。兴元府那边的百姓原有的良田全部被韩广平夺去,良民成了佃户,收上来的粮食还得上交五成租子给韩广平。
刘氏这话也不算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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