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啊。黄花闺女嫁妆再多,也没有二百两银子啊。”
许屠户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脸色铁青,拳头不自觉捏紧,咯吱作响。他没想到陆时秋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当着大伙的面就给嚷嚷开了。
他低头看着小石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抬头的时候,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陆兄弟,那银子是给小石头将来盖房娶妻用的。至于小石头吃不饱,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天不亮就去东市卖猪肉,家里啥事都不管的。”
陆时秋嗤笑一声,指着小石头身上打满补丁的衣裳,“你不知道他饿肚子,这话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是你眼睛不瞎吧?你看看他穿的是什么衣裳?要不是一年前见过这孩子,我都以为这孩子是个小乞丐。”
许屠户张嘴又要解释,陆时秋摆了摆手,“你可别再跟我说家里啥事都是你娘子管的。我之前好歹租住过他们家的院子。她就是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毫无主见的妇人。小石头是她的亲生儿子,如果没有你授意,她怎么可能会狠下心苛待自己的孩子?你现在装什么大蒜瓣?”
围观群众也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是啊,就算男人心粗,可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小石头身上穿的衣服。再说那刘氏也确实就像这人说得一样。唯唯诺诺,连借针线这么点小事,她都不敢自己做主。”
“我的天,真的假的?借针线都要问许屠户?”
“可不是嘛。”
……
大家鄙夷的目光直直射到许屠户身上,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堪过。
就在这时,东屋门打开了。
刘氏抱着孩子,虚弱地走了出来,声音有气无力,“你们误会我男人了。是我刚生孩子,没有精力照顾小石头。才让孩子饿了一两顿。这孩子就以为我不疼他了,才撒谎骗钱的。”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大家看着她脸色蜡黄,就猜到她生孩子糟了大罪。
有那心软的妇人还劝道,“你快进去吧。外头冷,可别冻着孩子。”
许屠户也心疼儿子,冲刘氏道,“你快回去吧。以后咱们好好对小石头就是了。”
说完,他冲其他人道,“家里刚添了一个孩子,乱糟糟的。你们先回去吧。”
有些人觉得没有意思,也就走了。
说到底这是许家的家世,就算许屠户娶刘氏真的是为了那二百两的院子。可又能怎么样呢?
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管不了。
看过热闹,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就散了。
陆时秋看了眼小石头,又看向许屠户,一副好心的样子,“许屠户,我看你也不喜欢这个孩子,不如这孩子就让我领回家养吧。”
原本想要离开的吃瓜群众猛然一惊,全都回过头来看着陆时秋。
啥玩意?替人家养儿子?
这人该不会是疯了吧?
许屠户脸上也是一僵,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陆时秋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有四个女儿。我正想找个小子给我女儿当童养夫。”
众人一脸石化,童养夫?
小石头一愣,仰头看着陆时秋,显然没明白童养夫是啥意思?
三丫却是一脸惊喜。爹爹这是不是想收养小石头?那他们以后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
刚要进屋的刘氏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如果真的能把小石头送人,她巴不得。这孩子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她身子骨不好,生他弟弟时差点难产,她命大,活了过来。可孩子那么瘦小,她问他要平安锁给弟弟保平安,他居然不肯,反而说她偏心。一点也不体贴她。
刘氏不由看向许屠户,很希望他能同意。
可许屠户不是傻子。他能同意吗?
他要是同意,他这名声就臭大街了。不出半个月,所有人都知道他贪图钱财娶了个带儿子的寡妇。生完孩子,就把前头的孩子送人了。
而且不是把孩子送给人当儿子,是当童养夫。
童养夫?将来这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许屠户接收到刘氏的目光,心下微沉,这个蠢妇。这事能同意吗?
他侧过头看向陆时秋,冲他客气地拱了拱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许兄弟,这是误会。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养小石头。就不劳烦你了。”
小石头拧着眉在思索童养夫是什么?童养媳,他知道。那童养夫是男娃去女娃家吗?
他抬头看了眼陆时秋,他想招自己当童养夫?
陆时秋略有深意地看了眼许屠户,“既然许屠户舍不得。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希望你是真心想养小石头,而不是假的。”他末了末,略带警告道,“我在县衙有人。若是有一天小石头遭遇不测。我定会请人查看的。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许屠户瞳孔缩了缩,他这是威胁自己了?
陆时秋冲他好脾气地笑了笑,拉着三丫的手,“走吧,咱们回家。”
三丫有些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冲小石头挥了挥手。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进来。
大家纷纷给他们让道,又有些好奇,这些人到底是谁?
为首是个中年男子,他走进来在院子里打量了一阵,发现谁都不认识,只好扬声问道,“谁是杨同山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