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一晚他们还缠绵,今天就要把她拱手让人。难不成他对自己是假的吗?
陆时秋沉着应对,“大人,我和木氏是奉元十一年八月十号成的亲。据现在已有六年零十天,共2202天。”
“四个人,我估且算每人每天吃两斤细粮。”说到这里,他看了眼于大郎,“你也知道二丫一人就顶三个,这两斤都未必够。”
“2202天一共是17616斤细粮,细粮是一两银子一石,一石是120斤。算下来是一百四十六两八钱银子。”
他话音刚落,于大郎表情一瞬间裂了,“你唬谁呢?谁家顿顿吃细粮?”
他没想到陆时秋居然落井下石。这明摆着是讹诈他。
陆时秋蹙眉,“大人,我家中伙食如何,可以问三个孩子。”
李县令点头,“把三个孩子带进来。”
三个丫头进来,二丫傻呆呆地,四下乱瞅。衙役示意她跪下,她也不懂。
还是大丫拉着她跪下,她才照做。
大丫神色非常局促,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妙。
而三丫对于大郎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下意识跪到陆时秋旁边,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声叫了声,“爹?”
陆时秋摸摸她脑袋,小声凑到她耳边,“乖,爹待会儿就带你回家。”
三丫点了点头,学着姐姐一块跪下。
李县令拍了下惊堂木,问三个孩子当中最大的那个,“于大丫,你告诉本官,你每天都吃什么?”
所有人全都盯着大丫看,大丫捏着衣角,先是看向亲爹,又看向亲娘,再然后是陆时秋,神色非常不安。
她抿抿嘴,颤着嗓子回答,“早上吃一个肉包子和一个鸡蛋,喝一杯羊奶,中午和晚饭吃米饭和菜。每五天吃一回肉。”
众人齐齐看向陆时秋。似乎都在说同一句话,又是肉包子,又是鸡蛋,又是米饭。
都是金贵东西,够有钱的呀。
于婆子在外面,把大丫臭骂了一顿,这孩子到底是养歪了。居然向着外人。
陆时秋继续报账,“肉,我就不跟你们算了。咱们再来算四季衣裳和鞋子吧。”
他指着大丫身上的衣裳,“就拿去年来说,我一共给四人置办四套衣裳和鞋子。一套春装,两套夏装,一套冬装。合计花了三两一钱银子,六年就是十八两六钱银子。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去我家把那些衣裳全都找出来。”
于大郎心里又是一惊,这加起来就快要有两百两了。
陆时秋继续道,“剩下的就是些零碎的,比如三个丫的银手镯,头花,面脂,零花钱,杂七杂八加起来,我就算三十四两六钱,给你们凑个整,付我两百两吧。”
于婆子在外面终于憋不住,高声喊了一声,“我们不要你的银手镯。”
陆时秋摇头,“那是我六年前买的,你就算还给我,也得赔我折损费。还有我每天给大丫二十文零花钱,这钱你们必须给。”
众人又是一惊,他们去县城做短工一天才挣二十文,他居然一天就给大丫花二十文,这也太舍得花钱了吧?
于婆子怒瞪大丫,“钱呢?”
这死丫头手里攥那么多钱,居然一点也不想着她这个亲奶。
大丫身子哆嗦了下,低下了头,小声回答,“都花完了。”
于婆子气得想冲过去揍人,好在衙役拦住了她。并且威胁她,再敢喧哗就扔出县衙。
于婆子这才老实了。
于大郎没想到陆时秋居然这么娇养孩子。他之前走商挣不少钱,一年也能吃三五回肉,这生活水平在村里都算顶好的。
可跟陆家一比,他家可以用穷苦来形容了。
他心里不自觉升起自卑感,但是看到大女儿亭亭玉立,他心中极为不舍,回头看向于婆子,“娘,之前我给你的六十两银子。您给我吧。剩下的钱,我会慢慢还他。”
众人齐齐看向于婆子。
村民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什么?原来于大郎之前给了她六十两银子?那她为何还要对木氏和孩子赶尽杀绝呢?
于婆子避开他视线。银子?那银子早就被她花光了。
坐牢三年,日子过得极为辛苦。要不是有那六十两,她怎么可能忍得了。
于婆子支支吾吾道,“之前坐牢三年,已经叫娘给花光了。”
于大郎心里一个咯噔。六十两全没了?
没有钱,就算官司赢了,也是输个底朝天,有何用?
似乎是看出他的悔意,李县令主动道,“要是撤诉也是可以的。本官以和为贵。”
于大郎心里憋屈,可他不肯放过陆时秋,凭什么他好好的娘子要被陆时秋这个泼皮抢了去?
他跪下又磕了个头,“大人,小人刚逃出来,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小人可以写欠条。毕生都会好好挣钱还他。”
李县令拧眉。
按道理娘子孩子应该属于于大郎,但是他拿不出银子。只有欠条,陆时秋肯认吗?
陆时秋主动道,“大人,既然他拿不出银子。不如反过来,我付他银子,也算全了他们夫妻情份和父女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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