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三弟说他们能挣几十两,他心里还打了个突,不太相信,现在确确实实摸到这么多银子,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梦幻状态。甚至心里还升起一个念头:三弟说的一定没错。三弟说能挣钱就一定能挣钱。
只是陆时春突然想到,“三弟,你编的那套说辞不好吧?”
陆时秋怔了下,“怎么不好了?”
“就是卖海货供你读书那套啊。”
“我也没说错啊。咱家不就是供四弟读书,日子才过得那么艰难嘛。”陆时秋摊了摊手。
他们家析产,外人也不知道。为了养殖蛤蜊,他把家底都掏了一大半。
陆时春想想也是,也就没再纠结了,他手里拿着个银元宝,左摸摸右摸摸,乐得嘿嘿直笑,“有了这些钱,咱也能给宏一说个好亲了。”
陆时秋笑了起来,开玩笑道,“你想给宏一说个什么样的人家?”
陆时春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几分郝然。
陆时秋:“……”
看他哥脸红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哥是给自己说婆娘呢。
陆时春小声道,“我想给宏一说个识文断字的姑娘。嫁妆也得丰厚,娘家人要厚道,不疼闺女的人家不能要。家里开过店更好。”
陆时秋一怔。这说亲标准几乎满足大嫂和宏一两个人的要求。
陆时春想了想,他认识的人当中,好像只有一人符合大哥大嫂的要求,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宏一了。
陆时秋打算回去问问,当然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他大哥。
一夜好梦。
第二日,两人吃完早饭,抬着一箱摆件到昨天摆摊的地方继续卖。
第二天比第一天人更多。有不少还是老客人介绍来的。
许多人想讲价,陆时秋果断拒绝。但为了答谢对方,还是送了些赠品。
第三天,摆件只剩下不到一百个。客人比前两天少了一小半。
两人忙的时候不多,陆时秋和陆时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临近收摊时,还剩下三十来个。
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直直往陆时秋身后躲。
陆时秋唬了一跳,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男人拿着棍子怒气冲冲从他面前走过。
陆时秋没再动,他感觉自己被小男孩抓住的地方微微颤抖。
低头一瞧,小男孩正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陆时秋总觉得这孩子看着有些眼熟,仔细一瞧,“咦,你不就是那个?”叫啥名来着?
小男孩似乎也认出了他,用很肯定的语气问道,“你叫陆时秋?”
被一个孩子直呼其名,陆时秋也没有生气,点了点头,“是我。”他看了眼小男孩身上的穿的衣服。
已经入冬了,小男孩身上居然只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秋衣,“你这是?”
小男孩潸然泪下,一句话道明原委,“收养我的那户人家,养母已经怀了孕。郎中说怀的是个男胎。”
陆时秋叹了口气。
陆时春已经打包好,看了眼这个小男孩,“这是谁啊?”
陆时秋解释,“之前那个知府是个坏人。这孩子被知府关进地窖。后来杨大人给他找了养父养母。没想到对方怀孕了。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就不疼他了。”
陆时春嗫嚅着嘴唇没再说什么。
天色已经暗下来,陆时秋只好带小男孩回了张府。
他一个人不好安置这个小男孩,就去找张又新。
张又新没想到三哥卖东西居然还带回一个孩子,“三哥,你这怎么还带回一个孩子了呢?”
陆时秋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张又新有些同情。只是他也犯难,“这孩子的户籍已经落到人家了。我也没办法。”
陆时秋一想也是。
就在这时小男孩抬起了头,“我哥哥是盐俭县县令。你能送我过去吗?”
陆时秋猛然回头,“什么?”
李县令是他哥哥?
不是,那个李县令好像三十了吧?这孩子也就七八岁,相差二十多岁,是兄弟?
陆时秋蹲下身,表情相当严肃,“你哥叫什么名字?”
“李明彦,奉元七年的状元,出自陇西李家。”
陆时秋一怔,他好像记得杨置那时查到这孩子是从陇西那边拐过来的。问他叫什么名字,这孩子死活都不肯说。
陆时秋站起身和张又新对视一眼。
陆时秋想了想,“要不然我们把你送到陇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