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氏摇头,嗔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呀。女人嫁了人,就会知道谁才是真的对她好。婆婆再好,也不是亲娘。以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在老家,可不就是舍不得我们吗?”
陆时秋叹了口气,“我是不太懂。”
他心里涌起一丝愧疚,早知道他临走前,应该去看一眼她的。
在四个女儿里,他独独对这个大女儿关心最少。
一开始是因为她当他女儿的时候,已经记事,他看着她疏离的眼神就觉得别扭。
后来是因为她一心惦记着于大郎,他嘴上说不介意,可心里难免有种养了白眼狼的郁闷感。
可是经的事多了,他明白一个道理。
感情是相互的。他当初没有对大丫投入太多的父爱,明知道她进这个家彷徨不安,可他从没有开解过她。也难怪她会记得于大郎。
现在分隔两地,以后连见一面都难。要是这孩子在婆家受了气,连给她撑腰的人都没有,想想就心疼。
陆时秋躺下来的时候,心里还想着,明儿他得叮嘱大哥,让他别忘了去苏家看看大丫。
也是告诉苏家人,不能因为他不在老家,就欺负他女儿。
第二日,族里人开始进城兜售海货,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陆时冬说是要到京城茶楼看看。带了两个饼子,也跟着一块进城了。
陆时秋把育婴坊的事情交给二哥,“咱们这个育婴坊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你可以下乡告诉他们。”
陆时夏点头,“我明白了。”
陆时秋又把育婴坊的要求说给他听。道理只有一个,如果孩子交给育婴坊,以后想把孩子要回去,就得拿钱。
陆时夏记在心里。他同时还有一丝疑虑,“那些人真的会给把孩子给我吗?”
陆时夏见过不少重男轻女的人家,但要说狠到把孩子抛弃,他还真没见过。他自己又疼闺女,如果有人让他把闺女送人,他死都不干。
陆时秋叹了口气,“越是偏僻的地方,杀婴现象就越普遍。你不要,他们恐怕还求着你呢。”
陆时夏对陆时秋算是绝对信服。哪怕心有疑虑还是记在心里。
陆时秋又让他到京城买些下人过来照顾孩子,“要找那些年纪大的。年轻姑娘没耐心,身价还贵,你别看五万两很多,其实这钱是死的,越花越少。得省着点来。”
陆时夏答应了,扭头便跟陆时春一块进城买人。
而陆时秋开始写他的□□方案。
不能跟他们讲那些大道理,他们都是些老油条,左耳进,右耳出,不管用。对付这些世家子,只能越简单越好。
陆时秋在纸上写写划划,快到天黑,进城的人都回来了。
陆时夏领回五个妇人,年纪都在四十出头。陆时秋打量这些人,衣服虽然简朴,却还算干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看着就是伶俐人。
他让陆时夏给这些人安排住处。
陆时夏点头出去了。
陆时春非常激动,“三弟,京城真的太富啦。我们带来的海货,一天就全部卖出去了。”
陆时秋叹了口气,“大哥,路途那么远。你们走一趟就得三个月,恐怕也不划算吧?”
这话相当于给陆时春泼了一贫冷水,陆时春挠头,“是哦。”
陆时秋又把朝廷要建火车的事情说了,“以后商队发展有限。我看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陆时春挠头,“你觉得我有什么出路?”
陆时秋没有回答他,而是问起宏一,“他的铺子开得怎么样?”
“哎!那孩子笨得很。二月份拿到机子,他不会用。后来还是李县令登门问他使用情况,才教会了他。”陆时春提起大儿子那铺面就愁得慌。
“后来呢?”
“生意还行。反正每天都有生意,说是一天营业额也有一两多,但是里面还包括煤炭钱呢,你说他啥时候才能把机子钱挣回来呢?”
陆时秋算了下,“二月份刚过完年,家家吃的都是陈粮。等六月份,生意指定好。说不准两三年就把机子钱挣回来呢。”
陆时春眼睛瞪圆,“真的假的?老三,你可不能唬我。”
“我唬你干什么。你只要算一下,就能知道了。”陆时秋失笑。
陆时春见他说真的,立刻笑了,“那就好。”
他搓着手,“如果宏一真能出息,我就回家养蛤蜊。虽然挣得不如以前多,但是以后火车通了,也不怕卖不出去。爹一人看着,我也不放心。”
陆时秋见他已经有了打算,也没再坚持,“行。大哥也可以帮着弄些摆件卖。那些也能挣不少钱。”
“行。听你的。”
两兄弟商量完正事,就到吃饭时间了。
第二天下午,陆时春带着商队打道回府。
来时满满当当全是货,回去东西却没几样。京城的东西比较贵,他们除了给家人买些稀奇玩意,没有采买物品,说是路过开封那边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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