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天晴气爽,蓝天白云。
沈青墨休沐过来看望先生。
大约是被父亲烦住,沈青墨只要有时间就会来一趟育婴坊,跟这些学生聊一聊,跟张承天比一比,他心情好了许多。
这些学生学了一段时间射箭,一个个进益良多。
“你是说你要带我们去北郊围场狩猎?”狄虎对沈青墨的提议有些不可思议。
说是狩猎,其实跟去皇家围场没什么两样,那些小动物也一样是饲养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这些学生看到那些凶狠的野狼才会怕成那样。
围场里的小动物都是温顺的,利齿早就被拔掉了。
这些学生倒是很想再跟真正的野物对战,可惜以他们现在的武功,暂时也只能对付这些饲养的小动物。
学生们纷纷点头,“对,我们要试试。”
狄虎当然也想去。但是他担心先生不同意。
沈青墨笑笑,“没事,我刚跟先生说过了,他同意了。”
陆时秋同意是有原因的。上次的事件到底还是给学生们造成心理阴影。他听柳大郎说起过,有的学生晚上还做恶梦了。
面对恶梦,最好的法子就是战胜它。
沈青墨认为去围场打猎足以让他们重拾信心。
陆时秋叮嘱几句,随他们去了。
学生们听到可以出去,一个个兴奋得蹦起来,纷纷回屋收拾东西。
只要是男娃就没一个不喜欢打猎。所以这十七个男学生都去了。
囡囡没跟着去,她个头太小,根本骑不上那些高头大马。骑矮脚马也没什么意思,拒绝了。
倒是张承天跟她年纪一般大,哪怕他现在只能骑矮脚马也要跟去。上次跟狼对弈的时候,要不是有二丫和囡囡帮忙,小婴儿一被狼叼走了。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张承天心里就格外自责。要不是他武艺不精,也不会连个小婴儿都保护不了。
同时张承天也不停在心里反思。他以前真的很幼稚,太过想当然,从来没有站在别人立场想问题。
陆令仪说的对,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上说的道理不一定是对的。是非对错,得有我们自己来评判。
早上走的时候,天气还很晴朗,可是到了中午,天居然阴下来了,东边飘过来一大片乌云,像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囡囡站在院里看书,狂风袭卷,飞沙尘土,想到前面院子还晾着不少东西,赶紧叫二丫过去帮忙。
两人分工合作,二丫帮忙收衣服,她负责搬把子。
轰隆!雷声由远处传来,整片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囡囡心都跟着颤了颤,抱着把子的手差点滑落。
她一张脸紧紧贴在把子上,三滴雨点打在她脸上。一眨眼,大雨倾盆,雨点争先恐后砸到她身上。瞬间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好在廊檐极近,只走了几步就到了。
囡囡用手抹了下脑门的雨水,随意在廊檐下的绳子上扯了块布斤擦把子。
不成想,把子上的那块画着九环的白布居然掉了下来。
她捡起来,刚要把布贴上去,却看到被白布覆盖的地方,印着好几个眼儿。
她望着这些眼儿,脑海灵光乍现,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大雨倾盆,狂风吹着树枝发出呜呜声,隔着一个院子还能听到前院拍门声,可见外面敲门的人肯定不少。
应该是狩猎的学生回来了。
囡囡往头上扎了块布巾,飞快跑过去给他们开门。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这些学生自然没有幸免。头发,衣服以及马匹全湿了。
一个个缩着脖子站到廊檐下,囡囡见他们十七个全虚全尾回来了,唯独少了沈青墨的身影,立刻问道,“沈师兄呢?”
这些学生也顾不上回答,担心生病,纷纷回自己屋换衣服。
没一会儿,他们换好衣服出来,拿布巾擦头发。
公孙竹头上束发的簪子已经拔掉,头发披散,哼了哼,“说起这事,咱们也太倒霉了。”
囡囡惊讶看着他,“啊?怎么倒霉了?”
公孙竹跺了跺脚,“我们也不知道沈师兄的父亲怎么也跟在后头进了狩猎场,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中箭了。”
囡囡眉峰紧蹙,“那沈师兄呢?”
公孙竹摆了摆手,“他没事。可是他爹伤得挺重的。他带他爹往城里赶了,但是我估摸他爹可能悬……”
伤在那个地方,情况相当糟糕。
张承天看着囡囡,“你之前误会沈师兄了,他父亲中箭后,沈师兄哭得很惨。”
虽然他承认陆令仪之前的论点是正确的。但是她有一点却错了。沈青墨对父亲还是有感情的。
囡囡不由瞪大眼睛,显然以为自己听岔了。沈师兄在这世上最恨的两个人就是他继母和亲父。沈师兄为他父亲哭?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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