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他与厉南烛进入山洞的时候是夜里,火堆又离那面石壁较远,光线并不是很明亮,是以他也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那面石壁上的内容,一些边角之处,并没有看清,想来那时候聂诃应该没有将那两个字,刻在太过明显的地方。

在伤势恢复了一些之后,聂诃当然不可能继续待在那个地方,就算她没有复国之心,也不可能丢下救了自己的老将军与统领不管,好在那两人虽然在苦战中受了不轻的伤,那位统领甚至丢掉了一条手臂,但好歹人都还活着。

后来,几经辗转,已经搜罗到了不少旧时部下的老将军,竟带着聂诃在这附近安顿了下来,聂诃也想起了当年救了自己一命的不知名的人,寻了机会,又去那儿走了一趟,却没有想到,在自己刻下的那两个字的上面,多出了一行字。

“不必客气。”

其实现在回头想一想,对方的举动也着实够有意思的。要知道,对方可不知道她会再回那里一趟,也不可能知道她会看到对方刻下的那几个字。

大概是被对方的行为给逗乐了,也可能只是当时聂诃的心情确实好,她在那两行字前边站了一会儿,就拿起了依旧放在洞穴内的匕首,在那上面又刻下了一行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貌似感冒了,总咳嗽,蓝瘦香菇。

谢谢总有女配想逆袭的雷和小南瓜的长评,么么哒~

☆、第81章

“你写的什么?”完全没有预料到那两个人是这样“相识”的, 厉南烛忍不住问道。

这个世上的事情,果然比那些话本当中编造的故事, 还要有趣得多。

“咳……”提起这个,聂诃似乎有些尴尬, 她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不是什么特别的话。”

而且还显得有些蠢, 她都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到底想的什么, 才会留下那样的言语。

聂诃的表现让厉南烛眼中的兴味更浓, 她的眼角弯了弯,没有继续追问:“然后你们一来一回的,就这样熟悉了?”

反正那山洞又不会自个儿长脚跑了, 真要想知道的话, 自个儿往那里走一遭也就是了, 没必要非缠着人把话给说明白。

“没错,”聂诃点了点头, “我们就是这样熟悉起来的。”

事后想来,这件事, 真的是无比巧合与奇妙,就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会让事情这样发展似的, 给人以一种命定之感。

两个从未谋面的人,就通过那样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对彼此之间的了解越来越盛, 就连感情,都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地变了味道。

“这么长的时间下来,你们都从来没有和对方见过一面?”歪了歪脑袋,厉南烛突然开口问道。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件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正常来讲,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超过了某个界限的时候,必然会生出想要与对方更进一步地接触的想法,两个从未见面的人,难道真的就不想改变这个现状吗?就算所有的心情都能够通过在石壁上留下的语句传达,她们也该会生出面对面地交流的念头来才是。

听到厉南烛的问题,聂诃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她们不仅没有生出见面的想法来过,甚至还都刻意避开了可能会与对方碰面的时机,确保两人不会因为意外而迎面撞上。

聂诃这么做,是因为明白自己的身份特殊,若是真的暴露,可能会给对方,也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将关系止步于此,永远只以那种触不见碰不着的方式交流,但是……对方为什么也会有同样的举动?

这个问题,聂诃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每当生出这样的疑惑的时候,她总会想方设法地将其压下去,不愿深想。

她本就不是那种敢于面对所有问题的人,否则当初她的母皇也不会对她那般失望厌弃了。她最为擅长的,就是逃避了。

事实上,这一点,厉南烛同样发现了。面前的这个人,在说起另一个人的时候,依旧将其当做一个普通的猎户——然而,实际上,对方早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之处,只不过不愿细想,不敢面对罢了。

不能说这样的性子不好,只是有着这种性格的人,确实不适合领军罢了。哪怕她的兵法学得再好,目光放得再长远,到最后,总会被这样的性子影响,造成一些称不上美好的后果。

一支军队的将领可以莽撞,可以短视,甚至可以畏缩怯懦,但却绝对不能自欺欺人,那样的人,总有一天,会将手里的东西都给葬送干净。

估计聂诃也明白这一点,才会趁着这次机会,将压在她身上的那些东西,都一起舍弃吧。

一下下点着椅子扶手的手指忽地一顿,厉南烛忍不住侧头看了聂诃一眼。

这个家伙,将那个山洞里的另一个人看得那么重,此次的行为,真的与之毫无干系吗?她不能说对方先前那些想要救下山寨里的人的性命的话是假的,但对方或许心中,同样抱着在这之后,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见上那个人一面吧。

正如她之前所说,没有人在对另一个人生出了深厚的情谊之后,会不期许与对方见面的。

并未去在意厉南烛在想些什么,聂诃说完了这些事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抬头看向桌对面的厉南烛,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被顾临安给抢先了。

“我不是这方大陆上的人,”顾临安说道,话语有些莫名其妙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对齐国皇族的印记并不是特别清楚。”

纵然他在这一路上,阅览了不少的书籍,可那些都是文字的记载,就是有详细的描述,想要与实物对应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正因如此,在第一次见到那把匕首的时候,才没有将它和齐国聂家联系在一起。

“但是,”他看着聂诃,缓缓地说道,“这个地方的人,却并不一定和我一样。”

毕竟齐国并非那些不知名的小国,想来只要是乾元大陆上的人,都听闻过这个强盛一时的国家。若是那个时候厉南烛看到那把匕首上的花纹的话,定然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其原先主人的身份。

聂诃闻言,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拧了起来,有些不明白顾临安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若是对方知晓了她齐国人的身份,总是想着法子避免与她见面,也就说得过去了,但是……那又怎样呢?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的心脏的跳动,突然变得剧烈了起来,双唇也有些发干,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慌,在胸口不停地翻涌着。

许是察觉到了聂诃的心情,顾临安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尤其是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人。”

没错,这乾元大陆上的人,或许没有一个未曾听过齐国的大名的,可若是想让一个成天在田地间劳作的百姓,辨认齐国皇族的徽纹是什么模样,那真是太过难为人了。更何况,从那个人能够通过在石壁上刻下文字的方式,来与聂诃进行交流,显然不可能是那种不通文墨的莽夫。

顾临安说话的语调并不高,可那话语,却像是一声闷雷,忽地在聂诃的耳边炸响一样,震得她双耳一阵嗡鸣。

心中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聂诃却不敢去探究,只颤抖着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好半晌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见到聂诃的模样,厉南烛的双唇微张,似是想要说点什么,可最后,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个山洞所在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身负官职的人,又能找得到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