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上三支蜡烛,照亮半室,天上月亮已出现,星辰稀寥,陈郁想自己该回家去了,他最后看视一眼赵由晟,见他眼睑颤动,正在缓缓苏醒,惊喜地抓住他的手,唤他:“阿剩!”
赵由晟是在各种不舒服中醒来的,他头疼,肩疼,浑身酸软,好在他挺能忍耐,没难受得叫出声来,只是皱了皱眉头。他睁开眼睛,陈郁的脸便就出现在眼前,他没回应陈郁的唤声,目光直勾勾盯着陈郁的脸庞,他发现陈郁额头上的一道伤口——涂着药水,已经结痂,看到陈郁的一边脸颊淤青,他抬起手,指腹轻蹭过陈郁脸,他没说话,两人就这么相互凝视。
陈郁抓住由晟的手,声音哽咽:“阿剩,会不会很痛?”他见赵由晟的眉头拧结,以为他仅仅是因为在忍受着疼痛。
“我无事,你怎么来了。”赵由晟的声音低哑,他已认出自己躺在家中,还是在他的旧寝室里。
此时,肢体和意识全都复苏,赵由晟收回被陈郁执住的手,他用右臂支住床,想坐起来,陈郁忙将他按住,接着,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陈郁默然帮他掖被子。
“你昏睡一天,终于醒来!阿剩,我去喊人来。”
陈郁要走,手臂被赵由晟抓住,他淡语:“莫急,我有话问你。”陈郁乖巧地坐回椅子上,烛火映红他们的脸庞,陈郁低下头,他觉得赵由晟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获救后,陈郁不曾去想过,他和由晟在生死之间是何等的亲昵,此时那些情景都浮现在脑海,包括他在海中为他渡气,嘴对着嘴,包括他在礁石上抱住赵由晟哭泣,恳求他不要睡去的情景。
阿剩会不会还记得?
陈郁紧张地抓住自己的手,他不知晓由晟要问他什么。
“小郁,绑架你的匪徒是否都缉拿了?”
小郁额上的上分明是被砸伤,而脸颊上的淤青,很可能也是暴力留下的痕迹,赵由晟记仇,他不会饶过这帮人。
“嗯,都抓住啦,一个也没逃掉,下了司理院狱等待审理。我听父亲说,射伤阿剩的那人叫钟大,他们一伙是芦场五虎,平日里就为非作歹,这回被缉拿,肯定严惩不贷。”陈郁抬起头,嘴角绽出笑容,像似舒了口气。
赵由晟目光落在陈郁脸上的伤,他皮肤白皙,伤痕特别明显:“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嗯,其中有一人特别坏!他们喊他老四,阿剩就是你刺伤的那人。”陈郁摸了下脸,他出门时照过镜子,淤青还没消退,看起来有些可怕,其实已经不那么疼了。
“你……你是不是跳入海里救我?”
中箭后,赵由晟坠海,而那时他催促陈郁快跑,却不知后来陈郁怎么会在海里。赵由晟虽然刚清醒,但是记忆清晰,他想小郁是否从他坠崖的地方跳下,那是他不愿接受的。